“沈大人,您说今天这事,能成吗?”崔东升一边倒酒一边问道,态度十分的恭敬。
沈向阳端起酒杯,呵呵一笑,道:“不说十拿九稳,起码也得八 九不离十。那几个都是曾经兵部的精兵悍将,大秦攻过来的时候,老夫为何让他们诈死,为的不就是今天?”
绑架琳妃,刺杀梁安命的几人,的确都是兵部的人。
只不过在卷宗上,他们应该几个月前就死在战场上了。
沈向阳的布局很深,目光也很长远,知道迟早要用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所以早有准备。
崔东升满脸佩服,这事他是知道的,因为就是他亲手操办的。
但当时还不能理解,好端端的,让人诈死做什么。
包括那几人,其实也都心里有意见,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明明有着大好前程,突然要消失在人世间,谁能愿意。
“詹富贵,那可不是个善茬,心思敏捷,心狠手辣。有他带队,除非皇帝真不顾一切让禁卫冲杀,否则必成。”沈向阳满脸自信的道。
这几个他精心挑选的暗子,不会辜负期望。
崔东升也附和着点头道:“刚才已经看清楚了,禁卫都在乱葬岗外面等着呢,就皇帝一个人进去的。”
沈向阳放下酒杯,捏起几粒花生放在嘴里咀嚼着,淡笑道:“这些日子,陈相在陛下面前处处受阻,我还真以为陛下是开了窍。现在看来,也只是匹夫之勇罢了。经此一遭,以后谁还敢说老夫在宰相之下?”
崔东升恭维道:“沈大人之谋略,自然在宰相之上的。不过皇帝也是真的蠢,大好局势,为了一个女人就给葬送了。”
“他不蠢,你我以后怎么享受荣华富贵?”沈向阳哈哈大笑起来。
他已经断定梁安命不可能活着离开乱葬岗,今天过后,王都就是大秦的一座普通城池,再也没有大梁这个王朝了。
殊不知此刻的乱葬岗里,他满怀信心的詹富贵,正和另一人互相捅刀子。
两人的身手是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你给我一刀,我给你一刀的,很快就相互挂彩了。
梁安命也不着急,他更关注的是墙角那两名弓弩手。
接近三十步的距离,已经远超左轮手枪的射程,倘若那两人不管不顾的对他放冷箭,有十条命也不够送的。
梁安命心里始终捏着一把汗,这才不敢趁机去救琳妃。
但对琳妃来说,今天却是她这辈子记忆最深刻的一天。
皇帝为了救她,孤身犯险,这是何等的恩赐?
这辈子做牛做马也偿还不了,下辈子也困难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全身心的盯着皇帝陛下,心里想着此生无论皇帝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而后方的公孙慕兰,看着两个缠斗多时的黑衣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很怀疑,这是谁找来的杀手,怎的如此蠢?
皇帝也没说什么啊,他们就自相残杀,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
公孙慕兰也看到了墙角的两名弓弩手,想了想,她没有再去管正面的皇帝,反正那里只有两个蠢货,应该构不成威胁。
反倒是暗处的弓弩手更加需要及时处理!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打斗吸引,公孙慕兰悄悄的摸到一名弓弩手旁边。
那人也算机警,听到动静,立刻想也不想的朝着身后发射弩箭。
可惜的是,公孙慕兰早有防备。
她的身手虽然不如沈出云,却也算得上高手了。
如此近距离之下,若还能被弓弩射中,那真是贻笑大方。
轻巧的躲开了弩箭,公孙慕兰袭身至跟前,一脚踢开弓弩,抓住那人的脑袋狠狠撞在了墙壁上。
伴随一声大响,那人被撞的头晕眼花,差点当场晕过去。
而几米开外的另一人也反应过来,并射出一支弩箭。
公孙慕兰眼见躲不开,干脆抓起身前的人做挡箭牌。
箭矢刺穿了这人的胸膛,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同伴,不敢相信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误杀同伴,也让那人有些紧张,顾不上再想别的,拔腿就要跑。
他的身手本就不如公孙慕兰,现在失去斗志,只知道逃窜,更是一个活靶子。
被追上后,轻松放倒在地,卸了四肢关节,只能躺在地上痛叫。
这边的突发情况,也让那边打斗的两人反应过来。
就算不杀皇帝,他们也该抓紧逃命,这样打下去,谁也活不成。
两人同时看向琳妃,都想要这块挡箭牌,却也知道,谁都拿不到。
干脆一咬牙,分头逃窜,赌皇帝的暗器只能杀其中一个。
至于谁被杀,那就看谁运气不好了。
然而梁安命却没有开枪,反而第一时间跑到琳妃跟前将她抱住,并警惕的扫视四周,大喊着:“沈出云!”
相隔数十米,沈出云依然听到了皇帝的呼唤声,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冲进来了。
“陛下!”
“快,派人去追那两个杀手!”梁安命大喊着。
沈出云一挥手,立刻有擅长追踪的几名禁卫去负责这件事。
他自己则带人把皇帝和琳妃保护起来,免得再出现什么意外。
公孙慕兰提着一名弓弩手从墙角走来,到了近前,看到皇帝抱着琳妃,而琳妃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公孙慕兰心里忍不住有些气。
她直接把人扔在地上,冷声道:“陛下以后若想英雄救美,能不能换个时候,搞的这么兴师动众,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虽然她语气不好,但梁安命还是很诚恳的道:“多谢你刚才解决了那两人,否则朕还真会有危险。”
如此诚恳的皇帝陛下,让公孙慕兰有些不适应,毕竟此前每次见面,皇帝总强势的很,把她压的喘不过来气。
公孙慕兰一咬牙,也不多话,扭头就走。
她心里下意识的期待皇帝喊住自己,哪怕是请她吃顿饭,或者再说两句好听话。
然而等来的,却是皇帝对琳妃嘘寒问暖,好似已经忘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