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府面色阴沉,磨着牙道:“陛下莫逞口舌之利,小心祸从口出。”
“祸从口出?怎么,陈相要杀朕吗!”梁安命厉声道。
陈昱府冷哼一声:“臣自然不敢弑君,只是担心陛下如此嚣张跋扈,怕是会引来别人不满。臣能管得住自己,却管不了别人,说不定陛下在后宫逍遥的时候,保不齐就遇到一场刺杀死于非命。”
梁安命听的心里一惊,总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暗示的意思。
死于非命?
他眯起眼睛,盯着陈昱府。
“陈相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朕?”
陈昱府似乎看出了梁安命的不安,心中不由自得。
他知道皇帝想拉拢天衍教教主楚肖月,也知道已经给楚肖月解了毒,恢复其功力。
此人武学修为非同小可,几乎可以说是大梁第一高手,哪怕是沈出云,也要比其弱上一筹。
天衍教出现巨变,新任教主公孙慕兰斩杀数名元老级人物,踏着鲜血和尸骨登上了教主之位。
据说,是皇帝的安排。
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控制天衍教这种几乎没有任何威胁的势力,但陈昱府知道,楚肖月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对皇帝恨之入骨。
他早早安排人去见楚肖月,会将一切和盘托出。
没有意外的话,楚肖月会把所有的恨意施加在皇帝身上,只要自己稍微给点甜头,她必然会急不可耐的刺杀!
一旦皇帝身死,王都就是他的天下,大事可期!
就算出现意外不死,哪怕只是受了伤,陈昱府也有足够的信心让皇帝后续死于治疗过程。
所以在他眼里,梁安命已经是个死人。
现在不跟他计较,是因为跟死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等杀了皇帝,到时候萱太后……
陈昱府眼中闪过一丝邪异的色彩,大秦太后的滋味,可不是一般女人可以比拟的。
既然她也要死,到时候必然要先尝尝味道。
听说,这位萱太后还是处子之身?
陈昱府心里忍不住激动起来,那可是大秦的太后啊!
梁安命也看出陈昱府现在的心情很不错,这让他更觉得毛骨悚然。
宰相终于忍不住要脱下人皮,迫不及待的想动手了吗?
后宫……他到底安排了谁?
宫女?
太监?
还是说……
梁安命扫了眼附近站着的禁卫,虽然对这些人很信任,但如果他们中有陈昱府的人,梁安命也不会觉得意外。
不过梁安命还是很不爽,就算陈昱府真安排了人刺杀自己,且成功几率很高,凭什么他这么高兴啊?
想到这,梁安命下意识的抬手,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整个朝堂都安静了。
陈昱府被打的脸一歪,没有反抗,甚至都没有举手护着自己。
因为他在发呆,什么情况?
自己挨巴掌了?
皇帝打的?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上次梁安命抽陈昱府的耳光,是以天下大义为幌子。
即便是宰相大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反抗。
可是这一次不应该啊,陈相虽然话语有些不敬,却也犯不着挨巴掌吧,多少有点过了。
“你……”陈昱府回过神来,指着梁安命,气的浑身发抖。
“还敢指老子?”梁安命眼睛一瞪,又是一脚狠狠踹过去。
陈昱府虽然权势滔天,本身却只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放在正常情况下,他这个年龄已经该告老还乡了。
可是大权在握,谁舍得离开呢?
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权力的宝座上。
当然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陈昱府是个普通的老头,最起码身体素质上是这样。
梁安命却是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这一脚,差点没把陈昱府的早饭给踹出起来。
他倒着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腹,脸色无比的难看。
被打耳光都可以接受,有点丢人,却不是丢的太多。
可被踹,这等于是殴打。
殴打一向只存在于地位很高的人对地位很低的人,比如说主子对奴仆。
理论上来说,皇帝和臣子的关系,的确相当于主仆。
但陈昱府并不认为自己是奴才,就算是,也绝非梁安命的奴才!
对于这次的殴打,他非常气愤,甚至忍不住指着梁安命怒声道:“你真以为这天下是姓梁的吗!没有本相,大梁早就垮了!你敢这样对本相,倒要看你几时好死!”
陈昱府这是积压了多日的怨气,梁安命气的鼻子都歪了,卷起袖子就要上前。
一众大臣见他们俩闹成这样,连忙上前劝架。
陈昱府却呵斥道:“都让开,让他打!本相倒要看看,他还能打几次!”
梁安命眉毛一挑,还有这种要求?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一阵喧哗,有禁卫大声警示:“什么人!退下!护驾!”
梁安命抬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从殿外飞掠而来。
沈出云连忙护在前方,拔剑怒视来人:“楚教主想要做什么!”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楚肖月。
她手上提着一个人,半死不活的某个太监,已经被打断四肢,只能惨兮兮的哼哼了。
见禁卫们如临大敌,楚肖月不屑的撇嘴:“我若要刺杀,你们拦得住吗。”
她手里的青竹,就是底气,整个皇宫,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沈出云气不过,就算不是对手,他也必须挡住对方。
然而梁安命却挥手将他推开,皱眉问道:“你这是干什么?闲着没事打朕的奴才发泄?”
楚肖月瞥了眼地上坐着的陈昱府,道:“这个太监找到我,说是奉宰相之命,请我刺杀陛下,便把他带来了。”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陈昱府身子一抖,当即跳起来指着楚肖月大喊:“混账!你竟敢污蔑本相!本相何时找人请你刺杀陛下了!”
此刻的宰相大人,心里不仅仅是愤怒,更有恐惧。
他没想到,楚肖月竟然会把那个太监打断四肢带过来当面对质,这个天衍教教主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她的敌人是皇帝啊,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说,她对搅乱了天衍教局势的皇帝一点都不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