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出云连忙把门关上,三人呈三角阵形分散在房屋四周。
他们尽可能的远离了房屋,以免听到不该听的声音,只是离屋子越远,就代表离院墙和火焰越近。
高温烤的他们头发都要焦了,汗流浃背,三人却似无所觉。
而屋子里,凌相君看着面前脸色通红,双眼泛着红光如同魔鬼般的男人,心里的紧张和恐惧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她很想立刻逃出去但心底的信念,却让她无法挪动步子。
梁安命已经失去了理智,喉咙里发出野兽 般的低吼声,凌相君看向墙上挂着的宝剑。
那是三代以前的大梁君王赐给他们凌家的尚方宝剑,说是可以上斩昏君,下斩奸臣。
但从祖爷爷开始,凌家从来没有动用过这柄宝剑,直到梁安命上次遇袭。
因为凌家的祖辈认为,尚方宝剑是君王对他们的信任,然而君臣有别,臣子不应该做逾越之事。
哪怕首辅大人被逼死在牢狱中,这柄剑也依旧挂在墙上。
它不是一件死物,而是代表了凌家对大梁的忠诚!
作为凌家最后的继承人,虽然身为女子,但凌相君一直有着远大抱负。
她希望自己能像爷爷,能像父亲一样,为大梁尽心尽力,让这个王朝蒸蒸日上。
现在皇帝给了她这个机会,作为御史第一次登上朝堂,就斩了十几个官员!
想到那一日的意气风发,凌相君回过头,看到野兽一样的男人,已经拱到了她面前。
鼻尖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令她手心泛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她还是没有退,只看着男人,轻声问道:“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或者说,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时间会证明一切。
梁安命扑了上去,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裳。
衣服化作碎片零散飘落,房门紧闭,声音似有似无。
而外面,熊熊烈焰灼烧着一切,连坚硬的院墙都被烧的火红。
城防军已经来到,不是童云奎带队,而是一名最新提拔上来的副统领。
旁边站着的,是巡查司的巡查使,同样是新上任的。
整个王都从府尹到通判,到巡查使,再到底层的伍长,都被换了一遍。
如今来的这些,都算是皇帝的嫡系。
只是他们并不知晓首辅家中还有皇帝陛下,听说御史凌相君还在里面,已经把一群人急的够呛。
全天下都知道,新成立的御史监察院是皇帝亲政的第一把火,凌相君更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她要出了事,自己这些人的脑袋恐怕也得搬家。
“抬水!灭火!”巡查使大吼着:“附近所有人全部都给老子喊过来,不管是用盆还是用碗,哪怕是用手捧着,都给老子过来灭火!”
城防军副统领也沉声命令道:“火势一旦减弱,立刻跟着我冲进去,谁敢后退,杀!”
更远处的酒楼上,两名衣着华贵的男子坐在喝酒看戏,其中一人呵呵笑着道:“来的人倒是不少,可惜啊,这是火油,越用水火势越大。”
“所以说上面人蠢,提拔的人自然更蠢。”另一人哈哈大笑,道:“今日过后,大梁的天下,可就要变喽!”
“凡是总有个万一,万一他还活着呢?”
“陈相说了,让人跟着冲进去,如果还活着,必定是凌相君舍身相救。君臣苟合,曝光天下,看她这个御史还怎么当!”
两人互视一眼,都发出了阴险的笑声。
此时的院外,城防军和巡查司已经发现火油的存在,明白用水很难立刻扑灭。
城防军副统领当机立断,让人弄来了几根粗大的树桩,远远的冲着院墙冲去。
院墙被火烘烤的已经酥脆,没几下就被撞倒。
巡查司的人则趁机把附近拆来的房门板扑上去,暂时压住了火势,然后提着水桶和湿被褥冲进去。
过程中不少人被火焰灼伤,却无人退缩。
“这不是首辅家吗?怎么起火了?快救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量穿着百姓衣服的跑过来,跟着冲了进去。
形势紧急,巡查司的人也没有太注意,把他们放了进去。
院墙的倒塌,把三名禁卫也吸引来了。
沈出云侧耳倾听,察觉屋内没了动静,便立刻招呼两人守在门口,他自己则上前喝止:“停步!不准上前!”
“你是何人?”巡查使问道。
沈出云掏出腰间的令牌,禁卫二字,让巡查使和副统领都一愣,随后两人似明白了什么,心惊肉跳的问:“陛下也在这?”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去灭火,任何人不准靠近!”沈出云沉声道。
那两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禁卫虽然品级不高,但那是皇帝的亲卫,在一定程度上,他们的命令就是皇帝的命令,谁敢违抗?
然而这个时候,那些“平民”已经冲进来。
他们都看到了沈出云,却根本不在乎,反而故作惊骇的高呼:“陛下遇险,快救驾!”
“停步!”沈出云再次喝止。
结果一块石头直接砸了过来,还好他反应快,及时躲开。
石头砸在房门上,发出砰一声响,伴随着数人的怒骂:“你是什么狗东西,皇帝都快被烧死了,你还不让我等救驾,是何居心!”
“这人根本不是禁卫,恐怕是秦军的奸细,要害我大梁皇帝!”
“冲啊!杀了他!救皇帝陛下!”
一群人怒吼着冲了过来,沈出云面色阴沉,而巡查司和城防军那边,也是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