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盔戴甲的童云奎,冷眼注视着那些秦人,一挥手,立刻有上百名城防军手持火雷站了出来。
他们手里还拿着火把,好似一言不合就要点燃火雷扔过去。
这可把那边的秦人吓坏了,连苏泓萱和司马芷仪都停下步子,并立刻扭头看向梁安命。
梁安命则呵呵一笑,对童云奎装模作样的呵斥道:“干什么呢这是,萱太后离开王都,是朕的旨意,干嘛搞的剑拔弩张,胆子就这么小吗!”
看似是在骂童云奎,可这指桑骂槐的语气,让那些秦人也面色不自然。
苏泓萱深吸了一口气,反手拉着司马芷仪继续前行。
一直到出了城门,什么事都没发生。
苏泓萱下意识往四周看去,却没看到大梁的军队,不由心生疑惑。
不是说要将自己送出一千五百里吗?
梁人不跟着?
“太后怎么停下了?”身后传来问话声。
苏泓萱回头看向梁安命,问道:“你们的人呢?”
“我们的人?不都在这吗?太后想见谁?”
“送我一千五百里的人,陛下难道对我如此信任,一个人都不跟着,就相信我会撤出一千五百里?”苏泓萱问道。
“哦,太后说这个啊,送你的人不就在眼前吗。”梁安命笑呵呵的指着自己,道:“朕会亲自护送太后,可还满意?”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泓萱和司马芷仪心中无比震惊,皇帝亲自护送?他怎么敢的?
要知道,前几次攻城战,大梁损失惨重,可大秦也不好过,最少有数万将士战死。
并且他们的元老和旧派将领,也都在褚柳山回城的时候被“意外”斩杀。
可以说,现在秦军正憋着一股劲,想要找回场子来。
倘若梁安命亲自护送,等真正离开了王都,还不立刻被撕碎?
苏泓萱眼神闪烁,问道:“陛下此言为真?不怕路上遇到危险吗?”
梁安命直视着她,眼中没有半点胆怯:“朕不怕危险,只是舍不得与太后就此分离。朕曾听过一首歌,且唱与太后听听。”
说罢,梁安命自顾自的吟唱出声。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他的歌唱技巧并不算出色,却投入了真实的情感,这首曾在另一个世界脍炙人口的歌曲,唱的在场众人都不由动容。
连司马芷仪都听的张大嘴,这个狗皇帝还会唱歌?
可这是什么歌,从未听过,歌词也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旋律和词汇。
司马芷仪听着听着,突然觉得不是味了,连忙扭头看向苏泓萱,却是看的心里一沉。
只见苏泓萱盯着梁安命,眼里都在放光,很明显,她被这首歌打动了。
本来司马芷仪是想着一旦离开了王都,就找机会说服苏泓萱,重新回来攻打大梁,哪怕背个背信弃义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但现在看来,难了。
她回过头看向梁安命,心中恨意更浓,狗东西,装什么深情,明明就是个猪狗不如的无耻之徒!
那一晚把自己折腾来折腾去,什么花样都用了,现在搞的好像痴情人一般。
也就是苏泓萱这个傻子,真把他当回事!
无论司马芷仪在心里如何骂的天翻地覆,都挡不住苏泓萱此刻内心的冲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当众投入梁安命的怀抱,用热吻告诉她,自己也不想与他分开。
但两人并无实质性的关系,何况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做女帝?
她只能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着那个男人。
唱完歌的梁安命,缓步上前,很主动的拉起了苏泓萱的手,深情款款的道:“与太后相处的这几日,朕就像风遇到了云,鱼遇到了水,天遇到了地。春与夏的碰撞,海与石的回望。朕喜欢安于现状,也喜欢来日可期。你在的时候,安于现状,你走的时候,来日可期……”
一连串的情话,听的苏泓萱脑袋都快冒烟了。
这个时代虽然也有人口花花,说些肉麻的句子,但都咬文嚼字,繁复不堪。
梁安命的现代版情话,粗俗意动,更加深得人心,让苏泓萱现在满脑袋浆糊,根本没办法清醒的思考。
而一旁的司马芷仪瞪大眼睛,人都麻了。
这个混蛋……他,他在说什么?
他怎么能说得出口!
本来还想把手抽回来的苏泓萱,此刻哪里还抽的动,任由梁安命握住,脸颊飞上一抹红霞:“你就会对我油嘴滑舌,说些有的没的。”
“朕就知道太后会这样想,所以才甘愿冒着客死他乡的风险,陪太后走完这一千五百里。因为朕知道,此次一别,可能此生都再难相见。他日尔为大秦女帝,俯瞰天下,只望太后还能记得,在这小小的大梁,有一个男人依然在思念着太后。”
苏泓萱已经快被说晕过去了,太麻了,太酥了……
她更有些感动的要落泪,此番一别,再难相见,所以他明知道离开大梁王都,可能会被秦人杀死,依然选择义无反顾的跟随?
如果那些情话是油嘴滑舌,那这实质性的行动,就足以说明,他没有撒谎。
司马芷仪在一旁紧紧握住双拳,很想冲上去敲碎梁安命的满嘴牙齿,再把他的舌头割掉。
这个混蛋,是真不怕把人肉麻死吗!
只是她眼里也有些疑惑,梁安命要出城陪苏泓萱走一千五百里,的确不符合常理。
难道说,他真的爱上了太后,宁死也要这样做?
思来想去,好像还真没别的答案了 。
这样一想,司马芷仪顿时心情无比复杂。
世上男人无数,可痴情人能有几个,愿意为爱赴死的又有几个?
这么多年来,她见过无数嘴上说说,却从来不敢付诸实际的人渣。
如今,眼前出现一个,却是她的仇人,一个夺走了她第一次的混蛋!
最重要的是,这个混蛋和太后苏泓萱似乎两情相悦,更让司马芷仪有种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