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刻，他已经看明白，皇帝是不可能放过陈昱府的，今日这个人必死无疑！
然而当听到皇帝说会给辩解机会的时候，陈昱府眼里竟然闪过了一丝期望，这让褚柳山暗自摇头，没想到临死的时候，这个大奸臣竟然如此愚蠢，会相信一个冷血无情的皇帝放过他。
倘若皇帝真打算放过你，就不用带这么多人来了。
一条条罪证，从凌相君口中念出，简直罄竹难书。
直到她念的冒汗，才终于念完。
当最后一条出口，凌相君合上奏折，将其双手交给了皇帝，然后转身看向陈昱府，两眼的仇恨不加掩饰。
陈昱府害死了她的父亲，让她母亲郁郁而终，原本在大梁人上人的首辅之女，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对杀父仇人，凌相君从来没有放弃过复仇的想法，否则的话，当初梁安命让她入朝为官，也不会那么快答应。
甚至就连梁安命中毒的时候，她都毫不犹豫的把身子给了这个男人。
只要能杀掉陈昱府，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今日，她报仇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这一天盼了无数个日夜。
“念完了？”梁安命问道。
“念完了。”凌相君回答道。
梁安命点点头，随后怒气冲冲的指着陈昱府，大喊着：“给朕把他捆起来，打断四周，先押去游街，然后凌迟处死！沈出云，这件事你亲自执行，三万六千刀，一刀都不能少，少一刀，朕要你好看！”
“臣遵命！”沈出云立刻应声。
陈昱府大惊失色，说好的给我辩解机会呢？
他呜呜哇哇的大喊着，褚柳山冷笑一声，故意对皇帝道：“陛下，您刚才可说了要给陈相一个辩解的机会。”
陈昱府连连点头，冲褚柳山露出感激的眼神。
梁安命哼了声，道：“你听听刚才凌爱卿念的那些罪状，每一条都该杀，上百条加在一块，还辩解什么？来人啊，把他舌头先割了，呜呜哇哇的吵死人了！”
陈昱府眼睛瞪圆了，终于明白，皇帝之前都只是在戏耍他，根本没想过给什么机会。
他怒目圆睁，大声骂着，却没有人能听懂。
有禁卫过来，拿着小刀在他嘴里一阵乱捅。
什么割舌头，那也太便宜这家伙了，直接把舌头在嘴里搅碎才是真的。
陈昱府何时受过这样的罪，直接当场痛晕过去。
“晕了？去，把御医喊来，三万六千刀割完之前，不许他死掉，否则御医陪葬！”梁安命冷声吩咐道，等禁卫领命离开，梁安命又看向褚柳山，道：“既然要杀人，自然得抄家。抄家之事，就拜托大将军和凌爱卿了，朕还要忙着去工部赶制一些趁手的兵器。”
“兵器？”褚柳山很是疑惑，在他看来，皇帝对铁匠的活应该一窍不通才对。
不过大将军并没有阻拦，他只觉得皇帝是随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不想在这种血腥的地方待太久罢了。
无论表面装的有多冷血无情，终究还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年轻。
“那陛下好走，臣就不远送了，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妥当，再去与陛下彻夜详谈。”褚柳山道。
“好说，好说。”梁安命摆摆手，带着人走了。
送别了皇帝，褚柳山回来的时候，看到陈昱府已经被捆起来。
凌相君并没有跟着一起走，而是站在那定定的看着。
褚柳山走到她身边，拍了拍肩膀，道：“杀父之仇，终于可以报了，首辅大人若知道这个大奸臣伏诛，想必会很高兴的。”
“再高兴又能如何，他已经无法亲眼看到这一切了。”凌相君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
在皇帝面前，她不想哭，希望能维持自己坚强独立的形象。
但在这位视若生父的镇国大将军面前，却装不下去。
“是啊，可惜了……”褚柳山叹息一声。
很快，唐巍民也带人过来了。
新的国警总督位置还没有合适人选，梁安命虽然有意让刘启兵接替，但并没有真正下旨。
所以国警队依然由唐巍民掌管，刘启兵辅助。
两人是带着囚车来的，看到褚柳山后，他们连忙上前主动行礼。
“唐大人，刘大人。”褚柳山态度算不上热情，反而还有点嫌弃的样子：“二位可真是会见风使舵，知道陈昱府要倒台了，便快马加鞭过来落井下石，这就是读书人吗！”
唐巍民和刘启兵满脸尴尬，他们知道褚柳山对自己的印象，仍然停留在离开王都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还在陈昱府的麾下。
“大将军误会了，我二人早已经弃暗投明，跟随陛下与陈昱府反目成仇了。若大将军不信，可以问凌大人。”唐巍民道。
“哦？”褚柳山颇有些意外，他并不怀疑唐巍民是在撒谎，毕竟这种事情太容易辨别真伪了。
凌相君就站在旁边，撒谎毫无意义。
但就算唐巍民和刘启兵真的跟了梁安命，他对这二人的印象也没有改观太多。
终究是曾经做过狗腿子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唐巍民是刑部尚书，过来也就罢了，你刘启兵是兵部尚书，跑来作甚？”褚柳山问道。
刘启兵尴尬不已，道：“大将军勿怪，如今城内的形势，已经与您离开时截然不同。唐大人早已经不是刑部尚书，而是原国警总督，现在被陛下任命为情报部门的主管。而在下也已经不是兵部尚书，被陛下调到唐大人身边做副手，将来可能会接替国警总督一职。”
“国警总督？什么东西？”褚柳山听的满头雾水，从来没听过有这个部门。
“这是陛下裁撤刑部后新设立的，如今六部和以前大有不同，大将军若想了解清楚的话，在下可以仔细说说。”刘启兵道。
褚柳山沉默了，他察觉到，城里似乎和自己离开的时候，有了巨大的变化。
而且这些变化，会让自己非常吃惊。
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只默许唐巍民带人去把陈昱府抬上囚车，等御医来了进行医治，然后押去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