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泓萱听的一怔,她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尊重的情绪。
虽然被软禁,被利用,可单从个人角度而言,梁安命是她遇到的人中,对自己最好的一个。
换成其他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那些所谓心腹,有几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忍住不去侵犯她?
梁安命绝对不是个正人君子,从他时不时欺负自己,各种占便宜就可以看出来。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所有男人最不能忍的时候,忍住了。
为什么能忍住?
是因为身体不行?
显然不可能,琳妃宫的那位都挺着大肚子了,又怎么可能不行,否则孩子哪来的?
苏泓萱习惯性的咬着嘴唇,过了许久,她的手移动着,覆盖在了那只大手之上。
哪怕对方的手,盖住了她的高耸也无所谓,因为这样,他们两个就可以叠着手,感受到属于同一个人的心跳。
许久后,苏泓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等我重新掌控了大秦,会宣告天下,你是我的妃子!到那时,你想跑也跑不掉了!”
这是赌气的话,也是宣告主权的话语,谁是皇帝,谁是妃子还不一定呢!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谁是主谁是次并不重要,反正本质都是差不多的。
凌晨时分,百姓从兵部附近的街道行走,只看到里面仍然残留着黑烟和火光。
大量的兵卒正在街道清扫,路面猩红,用水都冲不干净。
有百姓好奇的多看两眼,便被兵卒瞪视着。
那通红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吓的连忙低头离开。
兵部的这一晚,真正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最少有五百人死于非命,比刑部的数字还要多出一倍。
刘启兵更是马不停蹄的,一大早连衣服都没换就去上早朝了。
看着兵部尚书一身血的走过来,大臣们都惊骇不已。
有知道内情的,更是神情骇然,这位尚书大人是想做什么?
该不会杀红了眼,在朝堂上也要搞出血色案件吧。
陈昱府转头看了眼,目光阴沉,而端坐龙椅上的梁安命,则露出惊讶的神情:“刘启兵,你这是做什么?家里见鬼了,给自己泼上一盆狗血辟邪吗?”
刘启兵自然明白皇帝是在装傻,他昂首挺胸,道:“回禀陛下,臣昨夜于兵部奋战,诛杀叛贼数百!刚刚才将人头整理完毕,来不及换新衣裳,还请陛下见谅。”
梁安命满脸惊骇:“叛贼数百?哪里来的?城门又被攻破了?”
“叛贼来自内部,乃兵部所属。臣治下不严,请陛下责罚!”刘启兵说着,呈上了用血字书写的奏折。
梁安命着人拿过来看了看,共五百三十二个人名,可以说这一遭,兵部自尚书以下,就没多少人活着了。
过了会,梁安命深吸一口气,猛地把奏折朝着刘启兵砸过去。
他腾的站起来,怒骂道:“好你个刘启兵,兵部竟然窝藏这么多反贼,到今天才发现,你这个兵部尚书干什么吃的!来人啊,把他的乌纱帽给朕摘了,拖出去砍了!”
众人听的心惊不已,兵部死了那么多人,皇帝连尚书都不放过?
有人凑到陈昱府跟前,低声笑道:“这次陛下发怒,陈相可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话音刚落,唐巍民站了出来,道:“启奏陛下,刘大人虽然治下不利,却也算将功补过。若因此处斩,有违陛下仁慈之心。依臣所见,着他即刻整顿兵部,若再查出问题,再去砍也不迟。”
梁安命眉头紧皱,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将功补过?是不是太轻了些?”
“这才能体现陛下的胸怀。”唐巍民道。
梁安命露出犹豫之色,过了半晌,转头看向陈昱府,问道:“陈相觉得呢?”
陈昱府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这君臣几人在演戏,他脸色发黑,闷闷的道:“臣要说刘尚书该杀,陛下觉得如何?”
“你这人怎么杀气如此之重,人家刘大人已经将功补过了,再去砍岂不是成了暴行。”梁安命当即挥手,道:“那就按照唐巍民说的办吧。”
陈昱府气的鼻子都歪了,你刚才说要砍人就不算杀气重是吗?
再说了,既然我讲的又没有屁用,你还问什么,这不纯粹是耍猴吗。
陈昱府当即站了出来,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重要吗?不重要的话就退朝吧。”梁安命摆手道。
陈昱府沉着脸,哪里会让他这样晃悠过去,道:“臣听闻,陛下意图将天衍教教主楚肖月招纳为贵妃?”
“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是否真与楚肖月有关联?”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梁安命问道。
“臣又听闻,天衍教近日在王都四处散粮,据说其粮食库存多达百万担之多。区区一个无根底的教派,如何能有这么多粮食?臣认为,这些粮食,必定就是先前两大粮仓,以及各位大臣家失窃的那些!天衍教偷窃粮食,散发给贱民,至皇家威严于不顾,更有坑害江山社稷之意!如此邪教,楚肖月身为教主,罪不可赦!若陛下与她无关倒还好,若有关联,还请陛下将其交出,于街头斩首示众,莫让天下人耻笑!”
陈昱府一番话说完,立刻有诸多大臣跳出来附和。
“我就说粮食怎么会没有了,原来都被天衍教那群邪教给藏起来了!”
“杀!一个小小的天衍教,竟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必须全都杀了!尤其是楚肖月,罪魁祸首,当斩不赦!”
众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着,梁安命这才明白过来,陈昱府是想恶心自己。
楚肖月死不死,对大梁局势影响不大,却可以从侧面说明,他这个皇帝在宰相大人面前,是有弱点可寻的。
梁安命几乎可以肯定,就算自己解释清楚那批粮食是从天红楼弄来的,陈昱府也可以把同样的罪名安在天红楼身上。
而且,他还可以借这件事,说自己这个当皇帝的,跟天红楼那种肮脏势力有染,狠狠泼一身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