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尘再度
麓笙2021-05-13 14:571,807

  小青重金买下的这家药铺,实际上分为上下两层。保安大药房在一楼,楼上便是她们姐妹二人的住所。

  一楼药房的布置仍然按照先前的格局,因为那是按现代医药学的分类,也是现代人的习惯。

  二楼住所的布置却被她们重新整理了,对于她们而言,现代生活的一些重要电器显得格格不入,自然是被抛弃了。

  再添加一些红木家具,二层楼的风格变得迥异,显得简单古朴。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古朴典雅的气息,白素贞毕竟还是习惯于八百年前的人间生活。

  此时,她坐在靠窗的一个座位上,慵懒的身子倚靠在窗口,面对着楼下夜市的灯红酒绿和车水马龙。

  夜风丝溜溜地吹过,把窗户边的窗帘吹得豁喇喇乱卷。房间里的昏暗灯光来自瓦数最低的白炽灯,这样的光线最贴近旧时的烛光。

  她们原本也是排斥这电灯,而选择点燃一只红色蜡烛。无奈,这个时代的蜡烛不比八百年前,只见烛油淋淋漓漓地淌下来,淌满了镂着浮雕的烛台,在淡青色的火焰中,一股一股乳白色的含着稀薄的呛人臭味的烟袅袅上升。

  白素贞受不了这样的气味,便让小青撤去了烛台和蜡烛,换上飘渺的熏香,打开了电灯,算是同现代社会的一次融入吧。

  白素贞,那将近三千年修行的白蛇,悠然地盘踞在二楼窗前,婀娜的腰略向前倾,用左肘撑着窗台,手掌托着下巴,右手伸出食指,轻轻地在玻璃窗上比划着两个字,许仙。

  她有一张细线条的脸庞,皮肤白皙,纤细,妩媚的尖下巴。那动人的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从优雅的耳畔起,两条乌黑的鬓角紧贴两腮,一直延长到嘴脸的微涡。

  她那透亮的眼睛,虽然轻轻蒙上了一层忧郁的纱,但当他抬起脸来的时候,那闪亮的大眼睛里却跳出了只有闪烁的星辰才有的火花般的希望。视线从窗外的街市转移到房间里,她眼睛里闪烁的火花照亮了小青那活泼淘气的脸。

  见小青正手舞足蹈,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唱着,白素贞问到:

  “青儿,你在那儿干嘛呢?耳朵里还戴着什么东西,过来给姐姐瞧个稀奇。”

  “姐姐,我在听流行歌曲呢,这个戴在耳朵里的叫耳机,耳机另一头插在音乐播放器里,他们都管这个播放器叫mp3。”小青说着,摘下耳机,随着播放器一同递给了白素贞。

  白素贞接过来,仔细瞧了瞧,问到:

  “这流行歌曲真有那么好听,难道还能比得过戏曲不成。”

  “姐姐,你听听就知道了,我帮你把耳机戴上吧。”

  “算了,我可没有兴趣。”白素贞并没有答应,正准备把东西还给小青,小青却急忙把耳机给白素贞戴上了。

  微风迎面吹来,把她肩上的长发吹得飘渺起伏。窗外五颜六色的灯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灯光落在房间的地板上,正像夏夜里遍山开满的红心白瓣的野豆花一般。

  窗外的嘈杂声渐渐被耳畔传来的歌声掩盖,一曲动人心弦的粤语歌曲静静地在清澄的夜的空气中飘荡,是《前尘》。

  “悄悄望这小马路 从前情怀再度 ……来不及问候你可好 来不及问候早给你拥抱 甜酸苦心往返 泪不知之间已流露 曾经的一个你 曾经的一个我 曾经的相处过……如果一天你 如果一天你怀念最初……轻轻放松的脚步 忘怀城市速度 ……来不及羡慕你多好 来不及羡慕怎么你不老 如他朝许可 愿一起追忆往时路”

  这歌词写的分明就是她和许仙的故事不是吗?白素贞突然觉得冷,又觉得空虚。

  自从上周许宣失约以来,眼看又一周过去了,无论是前世的许仙,还是今生的许宣,难道自己和他的前尘就不能有一个完满的结局吗?又是一个千年,白素贞回想起自己在雷峰塔下的煎熬,开始怀疑自己重回人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千百年来,她以许仙的存在为她的存在,她以许仙的快乐为她的快乐,她以许仙的痛苦为她的痛苦。

  八百年前,她和许仙修得结发,共枕而眠,她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他,经历重重的艰难。

  她甚至觉得,许仙就是她生活中的太阳,炽热而充满了烨烨的光彩,而自己是月亮,承受和反射着太阳的光和力。

  直到端午过后那一天,许仙引来高僧法海把她收服,困在了雷峰塔,那所有的幸福终究成了瞬间破碎的泡影。

  她不再反射许仙照在她身上的光辉,她成了一个被蚀的明月,阴暗,忧愁,郁结,发狂。然而,她却一点也不怨恨,只想着可以从头来过。

  撩人心弦的音乐勾起了诸多往事,白素贞低下了头,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去了,她那小小的,尖下颌的脸发白而且微颤,像风中的杏叶。

  在昏暗中,小青的一双青黑眼珠直瞪瞪望着白素贞,像猫眼石一般地微微发光。小青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帮姐姐摘下了耳机,故意放言道:

  “都是一些靡靡之音,不听也罢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楼下传来。

  “青儿,现在什么时候了,这么晚还有人来买药?”

  “姐姐,都已经十一点多,快到凌点了。”

  “青儿,你快下楼去看看吧,一定是有人犯了什么急病。”

继续阅读:第16章 深夜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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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的现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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