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脸色不善将其打开,里头正是她豢养男宠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在,清清楚楚。
火气渐渐上来,陈氏将纸团递到烛火前,烛光打在她的脸上,无比恐怖。
“这位陆娘子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陈氏开口问。
“估计是丞相府出来的侍卫吧,都是来保护陆娘子的,有一位身手倒是不错。”
“这样的人物怕是留不得,加上又有相府在她的身后.....一击未中,想来她身边的护卫会更加警惕。”
陈氏蹙起眉头,佛珠在手中不停滚动。
说来明帝与她一样,登上帝位之后都爱将一串佛珠放在手中把玩。
“既然她医术高明,这便宣旨吧,让她入宫来给哀家瞧瞧。”陈氏朝着底下的人使了个颜色,那宫女当即明白过来,挥手命所有人都下去了。
“大娘娘的意思是,打算在宫里头动手吗?”齐儿算是陈氏身边用得最顺手的大宫女了,几乎只需要陈氏一个眼神,便能够明白陈氏所要说的话。
“那便要看她如何做了,去吧,哀家倒要看看这位相府儿媳,是何等人物。”陈氏将佛珠猛地拍在桌上,回音在寂静的殿中显得无比空旷。
一刻钟后,相府。
“什么?”牧大娘子愕住,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还请天使名言,是谁要入宫?”
来者正是林宫令,是陈氏的陪嫁嬷嬷。
“传太后懿旨,听闻顾氏医术了得,特命相府儿媳顾氏入宫觐见。”林宫令板着脸又将懿旨说了一遍。
“这......多谢林宫令了,佩儿。”牧大娘子朝身后人看了一眼。
佩儿立即机灵上前,从袖子中掏出一袋碎银子递了过去:“辛苦林宫令了,这是我们大娘子的一点心意,不知大娘娘唤陆娘子过去作甚?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林宫令拿了别人的银子自然也是领情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这老奴就不清楚了,就是听闻大娘娘近来身子有恙,想来是宫中太医无能。”
牧大娘子多少明白了一些,让林宫令先喝茶,她这便让佩儿去请顾倾城来。
佩儿也是极为聪慧的,一路小跑过去,拉住了顾倾城便将事情都告诉了她。
别说是牧大娘子,就连陆衡都难免吃惊了,脸色凝重。
“大娘娘不曾见过娘子,娘子更是不曾入宫去,也不是朝廷命妇,为何太后突然宣召?”陆衡隐隐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对劲。
佩儿亦是同感:“想来大娘子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眼下天使已在前厅了,陆娘子怕是耽搁不得了。”
顾倾城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她怎么说也是游医,宫中自有太医院。
太医院都诊不好的病,若是让她治好了,传出去岂不是扫了太医院所有太医的面子。
顾倾城心里头直打鼓,提上自己的药箱,将一些常备的药装上便跟着佩儿出去了。
“一路小心。”陆衡担忧,叮嘱起来。
“放心吧,皇城大内,总不能我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呀。”
顾倾城开着玩笑,让自己尽量放松下来。
见过了林宫令便出发进入宫城,马车直接停在寿康宫门前了,刚入殿,顾倾城便感到从周围透过来的冰冷视线。
她悄悄环顾周围,确认四周除了林宫令和她之外,再无旁人。
“臣妇顾氏,见过大娘娘。”顾倾城跪下行礼,头皮直发硬,她有预感,今日无缘无故被太后召见,定是有事。
“你就是近来京城之中闻名的神医顾氏?瞧着似乎与常人无异,听闻你还治好了王老太师的头疾,是个人物。”
陈氏华服而坐,毕竟是接见相府的儿媳,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了。
顾倾城谦虚道:“多谢大娘娘夸赞,臣妇不过是在外游历的时间比较长,见过的按例比较多罢了,称不上什么神医。”
“哦?倒是能言的。哀家听宫中的人说,你出入都带着护卫,怎么?天子脚下,相府是怕人袭击了你不成?”陈氏试探问。
顾倾城的头皮都在发麻,暗中咽了一口唾沫,再三斟酌才开口:“大娘娘可是冤枉了臣妇,天子脚下,怎会有人袭击臣妇呢?不过是公爹和官人看我一介女流,不大放心我一人出行,这才命人护着罢了。”
她隐隐察觉到,似乎陈氏所说的话,都有意无意指向昨儿她在医馆门前被射杀的事情。
天子脚下,什么人敢如此大胆放箭。
她又不曾得罪位高权重之人,王老太师说起来地位还不如牧相呢。
那么袭击她的人便极有可能是......
顾倾城脑中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想法,今日太后召见她,难道是因为昨儿袭击失败,所以才?
是太后命人暗中要除掉她?
顾倾城几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听她如此一说,陈氏这才正视她一眼,“难怪呢。你既然是个女流之辈,当在家相夫教子,何必非得出来开什么医馆呢?”
顾倾城强行冷静,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寻常无异:“回大娘娘,臣妇身为医者,怎可一直蜗居与后宅?臣妇心愿,救济天下。”
“好一句救济天下呀。”陈氏一字一句复述出来,“那你的药柜之中装的都是些什么药呀?”
顾倾城的冷汗都在滴下来了。
“除了寻常药物之外,并无他物。”顾倾城怎么也没想清楚陈氏问药柜意欲何为。
陈氏紧紧盯着顾倾城,好一会才慵懒靠在椅子上,看向顾倾城:“罢了,你既要救济天下,哀家便给你一个机会罢。哀家这几日身子不适,听闻你医术高超,这便随哀家去后殿给哀家诊诊脉罢?”
这一番试探的对话,陈氏几乎可以确定下来,顾倾城要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么便是在装傻充愣。
可是她也是打听过的,顾倾城出身不高,想来是祖上烧了高香才做了相府的儿媳。
这等农妇出身的贱民,在她的面前尚且可以应对如此自然,多半是对那件事不知情了。
否则,还不得吓死了去。
顾倾城哪里敢拒绝,一口应下:“承蒙大娘娘厚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