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顾倾城顾不上其他,赶紧冲上去。
宫里的人还没走,见顾倾城回来,赶紧上前说话,“陆娘子……”
顾倾城却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一样,直接冲到床边,“陆衡,陆衡你怎么样?”
“陆娘子,”太监又上前来。
顾倾城已经动手替陆衡检查身体了,心口处中了一箭,箭已经拔下去了,伤口也处理过了。
但处理伤口的太医并未给陆衡缝合伤口,下人照顾得也不好,现在伤口已经隐隐有化脓的趋势了。
“拿我的药箱来!”顾倾城吩咐一声。
翠微赶紧到顾倾城的屋里拿了药箱过来,“娘子,给。”
太监和御林军只能站在一边,看着顾倾城重新给陆衡处理伤口,待看到伤口缝合时,差点把下巴惊掉下来。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这是把人当成布娃娃了吗?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唯有顾倾城一人,不惊不慌地给陆衡缝合伤口。
但在剪断最后一针线的时候,众人才看见,她的手在颤抖。
许久,顾倾城才起身。
“陆娘子……”
顾倾城听见动静,转头看向一边坐着等候的太监,门外还有御林军在。
好好的人,跟着皇上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了,那支箭差一点就伤到他的心脏了,只要再偏那么一点点,陆衡就是死路一条了。
“公公,”顾倾城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放慢语速,“这是怎么回事,陆衡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太监满脸愧色,“不敢瞒着陆娘子,此番狩猎,陛下遇到了刺客,陆大人以身挡箭,护住了陛下,这才……”
顾倾城听得一愣。
印象里,陆衡对皇上好像没什么好印象啊。
怎么会以身挡箭,保护皇上呢?
“咱们启程回京时,陛下銮驾也已经返程,再有个两三日,陛下就该回京了,届时陛下定会给牧相府和陆大人一个交代的,还请陆娘子稍安勿躁。”
他是皇上身边的人,最擅长察言观色,又如何能看不出来,眼前这妇人是在强压着怒火和他说话呢。
不过他这也不算说大话。
陆衡是为了救皇上才生命垂危,那么多人看着,皇上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也绝对不会亏待了陆衡。
可以说,陆衡若是能顺利度过眼前这一难,绝对就迎来了平步青云的日子,这才是真正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顾倾城似是并不为所动一般,脸色并无起伏。
太监看了她几眼,这才弓下身子,“咱家到牧府,理当拜谒牧相和牧大娘子,就不多打扰公子和娘子了。”
“公公留步。”顾倾城唤了一声,“公公有所不知,母亲体弱畏寒,寒冬将至,月前父亲便带着母亲下江南避寒了,此时并不在府上。”
太监闻言,微微蹙了下眉头。
牧相,竟然不在京城了!这事儿皇上知道吗?
不行,他得赶紧给皇上送个信儿去!
心下存着事儿,他也不敢多耽搁,又寒暄了两句便拱手告辞,带着御林军走了。
太监走后,顾倾城的脸才彻底垮下来,转身回到床边,守在陆衡身边。
期间翠微进来送药,询问过一次:“娘子,管家过来问话,此事可要给老爷和大娘子送信?”
顾倾城沉吟片刻,又看看昏迷的陆衡,心下思量: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必了,公子并无大碍,莫要让父亲和母亲挂心了。”
牧相和牧大娘子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翠微便点头应下,出去给管家回了话。
老爷和大娘子出门之前,曾经交代过,府上的事务,都听从公子和娘子的吩咐。
在顾倾城的悉心照顾之下,陆衡的身体很快好转。
皇上銮驾回京那一日,陆衡已经能撑着起身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日宫中的赏赐如流水一般往牧府送,珍贵的草药诸如人参鹿茸灵芝虫草之类的,更像是不要钱一般。
顾倾城没心思理会这些说不清意味的赏赐,只从中选了些用得上的草药给陆衡用上。
皇上銮驾才到宫中,宫中的圣旨就到了牧府。
封陆衡为户部隶属金部郎中,是为司珍,从四品。
圣旨有言,着陆衡身体康复之后,再行上任。
“金部郎中?司珍大人?”顾倾城替陆衡接了圣旨之后,还有些懵。
但转眼看见陆衡若有所思的目光时,便回过神来,笑着朝着陆衡拱拱手,“恭喜司珍大人平步青云。”
陆衡白了顾倾城一眼,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顾倾城歪着脑袋看陆衡,她总觉得陆衡好像想和她说什么。
陆衡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倾城会怪我吗?”
“啊?为什么呢?”因为他受伤吗?可顾倾城心疼还来不及呢。
“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你呢?”陆衡转头,看向顾倾城。
顾倾城一抬头,就对上陆衡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目光深处,是胆怯。
他在害怕?顾倾城凝眉,目光骤然一厉,“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外头养了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
陆衡一愣,说的是这个吗?“这怎么可能?我只心悦你一人!”解释时,他还有点焦急。
但话说完,对上顾倾城那含笑的眉眼,他恍然反应过来,顾倾城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唇角上扬,眼眶却红了,伸手就将顾倾城搂在怀里,“倾城,谢谢你。”
顾倾城:一家人,倒也没有这个必要。
不过她还是抬手回抱了陆衡。
陆衡身上一僵,随后抱着顾倾城的手更用力了,似是要将顾倾城融入他的骨血之中一般。
顾倾城靠在陆衡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只觉得安心。
再想想那日,他被送回来时,不省人事的样子,顾倾城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总归她穿越过来,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便是与他一起折腾一番,死了又有何惧。
陆衡还不知道顾倾城已经打定主意与他生死不离了,只是抱着顾倾城的腰身,顾倾城身上淡雅的香气,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
钻着钻着,就让他头脑都有些模糊不清,只想追随着香气的源头,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