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大声吼完之后，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寂静。
这应该是当年事发之后，叶辰和唐沐瑶第一次面对面的说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你的妈妈在我妈面前大肆宣传投资收益的好处，如果不是她拉着我妈走进投资的圈套，如果不是她跟我妈说稳赚不赔，我妈怎么可能把家里大部分的积蓄全都拿去投资，血本无归？”叶辰冷声说道。
“受害者不是你妈妈一个人。我妈也被骗了，我们家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可是我妈妈没了。”叶辰满脸寒意，“她没了。被车撞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送到医院只抢救了十分钟，就没了。任何的代价，能有一条人命大吗？”
“……”唐沐瑶无话可说。
“所以，就算我报复你，过分吗？”叶辰问道。
结了痂的伤疤一旦被揭开，还是会让人感到疼痛。
唐沐瑶收了收情绪，压住心里的委屈，“今天的事，是我唐突了。既然乔木再无和红枫合作的机会，那么就请叶总保持下去，不要再给我们任何的期望。是我的方案技不如人，比不上坤达的创意。乔木的决定，我尊重。我为我今天的行为道歉。”
“……”叶辰没说话，看着唐沐瑶红通通的眼眶，有些心生不忍，强忍住被干扰的情绪，重新坐下，“请便。”
“但是以后，不会了。”唐沐瑶跟着说道。
“什么不会了？”
“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唐沐瑶面无表情生硬说道，“叶辰，阿姨的事情是意外。我们全家为此也付出了代价，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谁都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情。我能理解你的没办法释怀，所以以后能避开我都会避开你。不能避开的，我也不会再任你针对了。再见，就当陌生人。”说完，唐沐瑶转身，大步离开叶辰的办公室。
离开乔木，上了自己的车后，她的情绪瞬间崩塌，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起来。
“叶总，您没事吧？”唐沐瑶离开后，陈笠站在门口轻声问道。
叶辰回过神，摆摆手，“我没事，你去忙吧。”
……
凌宇程接到电话赶到酒吧的时候，唐沐瑶已经醉倒趴在吧台上了。
“沐瑶？沐瑶？”凌宇程推推她，轻声喊道。
唐沐瑶哼了两声，并没有睁开眼睛。
“她这是喝了多少？”凌宇程问吧台的小哥道。
“诺，这些全都是。”小哥指着自己面前七八个东倒西歪的酒瓶道。
“唉。”凌宇程叹了口气，“麻烦你了啊。”看看唐沐瑶，“那个，小哥你再帮我一下呗。”
半小时后，唐沐瑶家
“你这丫头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是不是长胖了？”凌宇程嘴上这么说，但动作还算温柔，把人放到床上躺好以后，揉着肩膀道。
翻了个身，唐沐瑶明显没有清醒，只是顺手抓过抱枕，调整一下睡姿。
凌宇程无奈摇摇头，替她拉过薄被盖在身上，再三确认她没事后，才离开。隔天上午十点多，唐沐瑶才从睡梦中醒过来，宿醉的她，难免头疼。
清醒了半天，认出是自己房间天花板后，坐起身，仔细回忆前一晚的情形，然而她的脑子里只有跟叶辰吵的那一架。
这时，门外隐约传来声音。唐沐瑶掀被起床，打开房门轻手轻脚走出，就看到凌宇程在厨房那里把早餐倒进碗盘里的样子。
“你今天不上班吗？”唐沐瑶问道。
“走路咋没声儿了，吓我一跳。”凌宇程激灵了下，把早餐放到桌上道，“你这样，我能放心去上班，请假了。赶紧去洗漱收拾下，过来吃饭。”
“哦。”唐沐瑶默默点头，然后转身去了洗漱室，不过一会儿出来了。
“喝点小米粥。”凌宇程道，“昨晚喝了一肚子酒，这会儿吃点粥暖暖胃。”
唐沐瑶点头，乖巧喝了好几勺，然后在开始吃鸡蛋油条这些。
一餐过后，肚子吃得有点饱。唐沐瑶才开口道，“我跟叶辰算是彻底决裂了。”
“什么意思？”
“乔木没选择红枫，即使我辞职也没选择。他们选择了另外一家公司，而那家公司是叶辰老板推荐的。”
“这是内定好了人选，让你们陪跑？故意折腾你的？”
“是啊你也这么想吧。”唐沐瑶道，“可人家表面上一点毛病都没有。叶辰说的对，即使他真的这么想，我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他，因为没证据啊。”
“所以你去找他对峙了？”
“嗯，也把当年的伤疤给揭开了。所以……”唐沐瑶两手一摊，故作轻松道，“彻底崩了。”
“叶辰还在怪你，怪阿姨？”
“他怪也是人之常情。”唐沐瑶道，“现在想想，我好像确实没有立场去指责叶辰在项目上的行为。他确实一开始明确说了不跟我们合作，是我一直找他要机会的。可我也没辙啊，老板下了死命令，我反对过，但没用的。”
“老板施压，你也没辙。”凌宇程说，“叶辰不能因为这个，就针对你，为难你。是他在公报私仇。”
“算了，都过去了。”唐沐瑶道。
“所以喝酒是因为跟叶辰彻底谈崩了？”
“是心里不太舒服。”唐沐瑶说，“我一直以为，他会理解当年的事情。我明白阿姨的意外，是会让人崩溃。可，我们家能做都做了啊。阿姨发生车祸是谁也不想的事……算了，这件事情说不清楚，立场不同，想法自然不同。换位思考，是我，我也没法释怀。”
凌宇程微微点头，“可是你这样太委屈了。”
“放心吧，就委屈这一次。”唐沐瑶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忽略了事情本身其实挺难让人接受的。但我问心无愧，以后就不会为了他受委屈了。放心吧，明天我就满血复活了。”
“那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没什么要帮的呀，我很好。”唐沐瑶笑着对凌宇程说，“你帮我的，已经很多了。我已经好了，从明天开始，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赚钱！”
“嗯，好好赚钱，快点还钱。”凌宇程笑了下，伸手捏捏唐沐瑶的脸蛋。
“凌宇程！”唐沐瑶拍开他的手，“再捏，脸就更大了！”故作不满道。
“就你这巴掌大的脸。那既然明天开始，今天出去玩？”凌宇程问，“我请了一天的假。”
“我想回去看看爸妈。”唐沐瑶摇摇头，随后说。
“我可以上门蹭饭吗？”凌宇程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