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叫我姐姐?不过是住了两年,我的玉安宫就是你的了?你问问周桐,这座宫殿,他跟皇帝有没有随意赐人的资格!”最后几个字,我咬字清楚。
周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周玉安,你不要得寸进尺,当今的天子可是我们的父皇。”
“皇兄,长公主姐姐为什么凶我?我可是父皇亲封的玉安公主,我是你妹妹,怎么就不是她妹妹?”冒牌货一脸懵懂无知模样,她怯生生地咬住了嘴唇。
确实惹人怜爱,如果她不是出现在我的玉安宫,如果不是想顶着我玉安公主的名头,我也会怜爱她,现在我只想抽剑把她斩了。
“周玉安不识好歹,你先跟我进宫,找父皇给你做主!”周桐牵着冒牌货的手,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抢我的玉安宫,我还得感恩戴德不成?
我看着他们离去,挥手叫卫从们自己解散,自由行动,丰逸跟在我身边:“长公主,要不要进宫去拜见一下陛下?”
“父皇没想见我,我还是不要碍他的眼比较好。”我掌握着大周百万大军的兵权,这次收服了许多小国,我的兵力超过太上皇时期,外公手中掌握的兵力数倍。
我自小在外公的膝头,马背上长大,跟着他进宫陪伴太上皇,跟着他拥护现如今的皇帝上位,为了大周安定,外公一生守护在边疆,舅舅们都战死之后,我还没及笄就接过了外公手里的兵权。
丰逸站在了原地,他沉默半晌,说道:“长公主,属下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我不置可否,回头看了一眼大步离去的丰逸:“肆年。”
一个隐在一边的卫从,现出身形,单膝跪地:“将军!”
“整兵,我要巡防边疆。”刚刚收服的周边小国归附心摇摆不定,需要我坐镇:“大周边疆安定是我安家军上下无数人的血肉堆积的,决不能在我手里有失。”
肆年面无表情,目光毫无波动,他对我的命令毫不犹豫地即刻执行。
完全不问我,我身在京城,没有卫从保护,我如何脱身。
“肆月。”肆年领命离去之后,走出来一个女卫从,她跪在我的面前,一字不吭。我对她招招手:“去查这个冒牌货的来历。本将军也很好奇,皇帝为什么封她为玉安公主。”
一国之中,绝不可能有两个人使用同一封号。
即便是我这个第一拥有者死亡,我的封号也会随我消亡。
4.
我那父皇跟太子兄长弄一个冒牌货出来,先抢我公主的封号,再抢我的将军之位?
安家军效忠大周天子,但是兵权永属于安家人,直到安家无人。
安家就是我外公家,安家独女做了大周皇后,本该她执掌的安家兵权被我外公直接交到了我手上。
目前,整个安家也只剩我一人。
对我手里兵权虎视眈眈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皇帝跟我皇兄,不过是其中领头的两条。
两个无声无息的卫从悄悄站在我身边:“将军,玉安宫里被那贱人弄得臭烘烘的,将军怎么住啊?”
“还好,比你们营房里的臭脚丫味道和汗味强多了。”我示意他们继续躲起来:“你们藏匿的功夫退化了,要是被人发现,训练加倍。”
“等返回军营之后,属下领罚。”司音和司言默契地退回了原地,凝神敛息。
我一个人在玉安宫里走了两圈,终于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了。
自我回京之后,我那未婚夫至今没露面。
陶伦是母后在世之时,与外公一同给我定下的未婚夫,说他温文尔雅,敏学上进,是个不可多得的谦谦公子。
我答应定亲,是因为当年还未及弱冠的他,面红齿白,好看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他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像是我在边关看到的夜空上的明星。
“牵我的马过来。”陶伦不来,我就去陶府看他,几年不见,他应该比过去长得更好看了吧?
我骑着马,按着记忆去找陶府所在的位置。
街边的行人看到我,俱是纷纷惊讶:“这人跟玉安公主长得真是像呢!”
“粗看是像的,公主是什么身份啊,是随便什么人能比的吗?”
“那可不是?公主跟驸马真是天生一对呢。”
牵马的卫从听完大怒:“将军,这些人他们都有眼无珠吗?”
我淡淡道:“无妨,我们也去看看公主跟驸马是怎么的天生一对!”
他们说的公主是那冒牌货,驸马自然就是陶伦了。
卫从为我委屈:“可是驸马应该是将军的。”
“我的东西,我自然会亲自拿回来,不是我的,我也不屑于争抢,去打听一下,在哪里能看到他们说的天生一对的公主跟驸马。”我是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的。
卫从快速找了一个人打听到了消息,气得面色涨红:“他们在游湖。”
澄明湖是京城唯一一处可以游湖泛舟之所,我以往在京城的时候,也爱来此地叉鱼、采莲蓬,只因我母后未出阁之前,最喜欢这里,所以我也爱来。
临出京,开拔向边疆那日,我约陶伦在此间游湖,他说他等我凯旋而归,做我的驸马。
如今我回来了,他却成了别人的驸马?
湖边,荣嬷嬷满脸的笑容,她贴心地伺候着冒牌货:“公主,玩得可开心?”
冒牌货笑容甜美:“有阿伦哥哥陪我,我很开心。”
几年不见的好看少年满眼是笑,望着冒牌货,他亮如星辰的眼睛里,只有冒牌货。
5.
如此郎情妾意的一幕,甚是美好。
我拍着手:“阿伦,我几年不见,你做了别人的驸马,真不错!”
听到我的声音,陶伦身体一颤,猛地看向我,他看看我,又看向冒牌货:“玉安,你、你回来了?”
随着我走近,陶伦下意识把冒牌货护在了身后:“跟安儿无关。”
“你慌什么?”我走上前,伸手一把从陶伦腰上扯下一块玉佩:“你爱做谁的驸马,都与我无关。”
“你不配我用安家军半块兵符为聘!”
陶伦的脸色顿时一片苍白:“什、什么?”
冒牌货出声了:“长公主姐姐,你给阿伦哥哥的东西,就是他的了,你凭什么拿走?”
“我安家军的兵符,他只不过替我保管了几年,他有什么资格说我安家军是他的?”我朝着冒牌货冷笑一声:“我的玉安宫,也不是你住了几年,就是你的。”
刚刚满脸笑容的荣嬷嬷,现在看到我跟看到鬼似的:“公主——”
我一抬手:“你不用叫我公主,你已经不是我玉安宫的内侍大总管了。”
四周的百姓很多,此时一片哗然:“这两个人怎么长这么像?到底谁是长公主?”
“自然是拿着兵符的才是真正的玉安公主。”
“玉安公主征战在边疆,皇帝又弄个玉安公主出来,这是想李代桃僵?”
“桃什么桃?你看那蠢样,看着安家军兵符好几年,不还是拿不到手?”
安家军最重要的兵符就挂在驸马的腰上,当年我出征之前送给他的,本想着如果我有个万一,能护佑他安宁,谁知道护成了别人的驸马。
我环视四周:“我周玉安,大周玉安公主,从边疆回来了,今日在此向世人宣告,陶伦再与我无半点干系。既然你们认这个冒牌货为玉安公主,那我周玉安只有一个名字,安军主。安军之主。”
我的卫从们单膝跪地:“军主!”
“军主!”
我是他们唯一的军主。
冒牌货被百姓们指指点点,她躲到陶伦的身后,满脸惊慌,娇弱的身躯摇摇欲倒:“阿伦哥哥,我怕!”
百姓们对着陶伦跟冒牌货指指点点:“我还以为我们安军主见到驸马转了性子,再烈的女人也有小女儿的一面,原来是我瞎!”
“呸,冒牌货也敢妄称玉安公主?”
“太恶心了,狗男女!”
陶伦护着冒牌货,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的手:“长公主,那真的是安家军的兵符?”
“送给你的时候,如假包换。”我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回去告诉我父皇,他看着兵符好几年都拿不到,这不怪我,我给过机会了。”
“起来吧,我的卫从,从今日起,你们的名字叫骁骑卫,安军主麾下第一卫。你们再也不是无名之卫。”从我外公在世起,所有军士,兵将都视他为唯一主帅,现在这唯一主帅就是我。
刚刚还满脸愤怒的卫从,现在成了骁骑卫,他们一脸有荣与焉:“骁骑卫,永远效忠军主。”
6.
一个骁骑卫从怀里拿出了安家军旗,高高举在手里:“末将为军主擎旗开道!”
我骑在马背上:“我大周长公主周玉安,今日起,再无玉安公主这个封号,只有安军主!”
百姓们纷纷高声附和:“安军主戍边卫国,当为女子之楷模!”
“玉安战神,玉安战神!”
“有我玉安战神,何谓一个区区玉安公主名号?”
荣嬷嬷悄悄站到冒牌货身边:“公主,老奴送你回宫!”
冒牌货甩开荣嬷嬷的手,她紧贴着陶伦:“我有阿伦哥哥——”
陶伦丢下她,朝着我追来:“玉安,你误会了,我跟安儿其实没什么关系,她是太子嘱咐我多加照拂的。”
我充耳不闻,将两块分开数年的玉佩合二为一,谨慎地挂在我的脖颈上,塞进衣服之中:“从此之后,再无人有资格能叫兵符两分!”
若我无后,我是安家最后一人。
有没有兵符,已经对我没有影响。我指挥安家军,用的从来也不是兵符。
“阿伦哥哥,你是我的驸马,不是长公主姐姐的,你不要搞错了!”冒牌货对着陶伦不死心地喊道:“我们快要成婚了。”
“安儿,你先回宫,我找长公主有些事情!”陶伦一边想追我,一边不忘安抚冒牌货。
只可惜,我下过令,不许陶伦上门,我已经与他毫无干系。
陶伦进不了门。
但是丰逸却出乎意料地带着冒牌货进了玉安宫,他一路温声细语:“玉安公主,长公主其实就是看起来严肃了些!”
我站在窗前,看着他对冒牌货温柔细语。
去调查冒牌货的肆月已经回来了,她告诉我,这个冒牌货是皇上跟太子出门打猎时带回来的,有人说是牧场那边的农妇之女,也有人说是皇帝在外面养的私生女,具体来历不详。在我出征之后,皇帝跟太子周桐就把她带回来了,直接封为“玉安公主”,赐居玉安宫。
她一出现,陶伦就跟她在一起了。
每天同进同出,百姓们都以为陶伦是冒牌货的驸马,加上她与我四五分的相貌,人人都以为那是转了性子的玉安公主。
肆月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丰逸跟冒牌货:“军主,你不是已经下令不许此人进入玉安宫吗?”
“可见是我的话不管用了。”我转身走出门,冷冷地看着门外亲昵的两人。
丰逸望着冒牌货,眉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跟我认识的丰逸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玉安公主,你想住正殿,怕是不行,长公主也要住这里的。”
“丰逸哥哥,叫我跟长公主姐姐说,我是她妹妹,她会答应我住下的。”冒牌货的声音软糯得像是黏稠的饴糖。
“我也会帮公主你说情的。”丰逸说道。
“这是我的玉安宫,什么时候轮到我的卫从队长做主了?”我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长公主,我们没回来之前,”丰逸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玉安宫被陛下赐给了玉安公主。”
7.
“跟我在边疆几年,你就忘记了谁是玉安公主?”大周不可能有两个公主用同一封号,丰逸可以说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他从小就是我的卫从。
别人不知道我是不是玉安公主,他能不知道?
现在他见到冒牌货,跟失忆似的,不再记得我是他的将军。
丰逸还想说什么,我一抬手,制止了他:“即日起,丰逸解除一切军职,永不许加入安家军。”
“长公主姐姐,你不能这么武断,丰逸哥哥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冒牌货上前跟我讲道理:“他不过就是把我送回我的宫殿。”
“骁骑卫,把不相干的人赶出去,再敢靠近玉安宫,三尺之内,杀无赦!”回来第一天,我下的命令比在军中七八日加起来还多。
两个骁骑卫上前,把丰逸跟冒牌货一起扔了出去。
冒牌货拉着丰逸的手:“丰逸哥哥,你不要怕,我带你去见皇兄,留在京城里,不比在安家军强多了?”
丰逸站在宫门外,目光深沉:“她如此倒行逆施,会有报应的。”
“你这个被驱逐出安家军的人,没有资格评判军主,军主留你一命,已经是看你多年的功劳了。”一个骁骑卫冷声说道。
多年相处,似家人,似兄弟。
丰逸因为一个女子背叛军主,这是所有安家军绝不能允许的。
“她一个女子,何德何能做百万安家军的军主?”丰逸质问道。
没人回答他,昔日的手下,同伴,拿出弓箭对着他跟冒牌货。
“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玉安宫三尺之内。”
“否则一律射杀!”
周桐得知冒牌货被我从玉安宫赶出来,气急败坏地道:“周玉安,你想干什么?要是没有大周,没有父皇,你以为你是谁?跟我进宫面见父皇,你好好向他认个错,把玉安宫还给安儿。”
他上前一步,已经在三尺之内。
数道弓箭同时拉弓射箭。
周桐听到弓弦之声,吓得飞快后退:“周玉安,你疯了?我可是太子!你想谋反不成?”
安家忠于大周,忠于天子,安家军同样效忠大周,效忠天子。
但是,此时此刻,我的心中一片冰冷,安家跟安家军无数血肉到底维护了一个什么样的皇权?
舍本逐末?
卸磨杀驴?
玉安宫外,周桐拿出一道圣旨:“周玉安,你不乖乖跟我入宫,别怪我不念兄妹情谊!”
冒牌货站在他的身边,娇声道:“皇兄,长公主姐姐不会对我的玉安宫做什么吧?”
“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周桐安抚着冒牌货,父皇得知我把兵符早在几年前就给了陶伦,陶伦天天带着兵符在他眼前晃荡,现在兵符被我拿走,父皇气坏了,周桐也很生气,父皇答应他,安家的兵权收回来,就交给他的。
此时此刻的我,正带着骁骑卫,将玉安宫角角落落倒上了火油,玉安公主没有了,玉安宫也不该存在。
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做得彻底!
冒牌货,更不配享用我的玉安宫。
8.
玉安宫一片火光冲天。
肆年早已整兵待发。
一只大手斜刺里伸出来,扶着我上马,戏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安军主,此去何方啊?”
“梁伯言,你神出鬼没的,真当我不敢对你出手?”我抽出马鞭,朝着梁伯言甩去。
鞭子落空。
我的身边多了一人。
“你舍不得。”梁伯言的声音很欠揍,“出发吧?安军主,若你父皇跟你皇兄反应过来,你便走不掉了。”
“你会叫这种事发生?”我做了一个出发的动作。
四周骁骑卫警惕地望着我身后的梁伯言。
梁伯言很欠揍地道:“看我干什么?我可是你们安军主的上门婿,我自带彩礼的。”
梁伯言,敌国大梁的皇太子,他要娶我为妻,许我一国。
他登基为帝,我为后。大周送我做梁后的花园。
这是他在边疆对我的承诺。
当初在边疆遇到梁伯言时,他领大军三十万,计划长驱直入拿下大周周边数国,然后蚕食大周。
我与他在阵前数度交锋,我未取胜,他不曾一败。
他说与我惺惺相惜,愿意只要我一人,便放弃进攻大周。
为了表示他愿意践行诺言,他退兵了,大周周边小国,全部让给了我。
再次见我时,他拿着盖着大梁玺印的国书为聘。
在我返京之前,他拿着大梁的玉玺来见我,说娶不到我,皇太子不做也罢,大梁玉玺给我砸核桃。
大梁玉玺、大周玉玺本是从一块极其稀有的玉石上一分为二做成的两国玉玺。
我却知道一个别人不知道的验证方法,辨认这玉玺的真假。
两国玉玺合二为一之后,我的兵符玉佩,正好嵌入其中的缺口。
梁伯言说,他会亲自把大周的玉玺送到我的手里。
我跟梁伯言来到大梁都城,他第一时间就昭告天下,大梁天子梁伯言与皇后共掌大梁,报喜的请帖送往周边各国。
婚礼十分隆重,各国使臣送上贺礼。
大周使臣送上贺礼:“大周使臣丰逸,陪伴我国玉安公主,特来为大梁帝后,送上贺礼。”
梁伯言握着我的手,坐在一道屏风的后面:“你们大周的玉安公主周玉安不是连同玉安宫自焚而亡了吗?大周皇帝又生了一个玉安公主?”
“禀告大梁皇帝陛下,周玉安是我大周长公主,我才是玉安公主,玉安宫是父皇赐给我的。”冒牌货声音娇娇柔柔的:“长公主姐姐不忿父皇把玉安宫赐给我,所以她——”
就差没有直说周玉安小肚鸡肠了。
“这么说,周玉安的人品非常差了?”梁伯言从来不许别人说我半句不是,他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只要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他说话的语调已经变了。
丰逸站在冒牌货的身边,吐字清晰地道:“周玉安倒行逆施,暴戾恶毒,一介女流之辈,把持安家军军权不放——”
丰逸每说一句,梁伯言身上的寒气便加重一分。
后面的话,他再也听不下去了。
梁伯言一脚踹翻了屏风:“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朕身边之人是谁!”
9.
认识不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大梁皇帝的皇后叫周玉安。
当屏风被梁伯言踹倒。
丰逸跟冒牌货齐齐看到了坐在梁伯言身边的我:“你没死?”
“你们都没死,本军主怎么会死?回去告诉本军主的父皇,我的夫君即日起将对大周发动全面攻击,大周只有三日时间准备应战。”我拉了拉梁伯言,“三日时间是不是太久了?”
梁伯言揽住我的肩,与我共同坐在龙椅之上:“你的花园,不赶紧拿给你,我不放心。”
没有了大周战神的大周,是镇压不住四方虎视眈眈的小国家的。
我奔赴大梁之前,为了我能安全退出大梁,收缩了安家军的防线,将大周漏洞亮了出来。
如今的大周,不配我守护。
“长公主姐姐,你这是叛国!”冒牌货反应过来,出声指责我。
梁伯言看到冒牌货那张跟我酷似的脸,非常不高兴:“来人,帮这位大周公主把脸洗干净,朕不想看到别人顶着皇后的脸。她不配。”
冒牌货想躲,她哪里能躲过梁伯言的精兵?
丰逸来保护冒牌货,也根本靠近不得。
只能看着冒牌货一边尖叫,一边被人按进水桶,用粗暴的方法,洗干净脸上的妆容。
洗去脸上妆容之后,冒牌货与我再无一点相似之处。
丰逸看着那张脸,沉默了,他转眸看向坐在梁伯言身边的我:“公主——”
“你的公主在那里,本军主是大梁皇后。”我的手把玩着大梁玉玺:“你可以用公主的眼睛换备战时间,一只眼睛,十天,一根手指一天。”
丰逸毫不犹豫地朝着冒牌货走去。
冒牌货大惊失色:“丰逸哥哥,你要做什么?你不会真相信这个疯女人说的话吧?”
一个大梁内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大周使臣可以把取下来的物件,放在这里,杂家会呈给皇后娘娘。”
如果丰逸没遇到这个冒牌货,他还是我的卫从队长,但是现在他已经被我驱逐,一切皆是因为冒牌货,他下手毫不迟疑。
我知道他后悔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回头草可以吃,一次背叛,终生不用。
丰逸是安家军可耻的叛徒,他无颜求我原谅。
随着冒牌货的惨叫,托盘上多了两只眼珠,十根手指。
10.
为了表示大梁对大周的“友好”,我把冒牌货跟丰逸一起送回大周。
“玉安,给大周三十日备战,是不是太久了?”梁伯言跟我共乘一骑,手臂紧紧箍着我的腰。
成婚之前,他看我就看得紧,我守在边疆那几年,他故意带着人过来挑衅。
我回京,他孤身一人扮作进京赶考的书生。
看我父皇,皇兄如此辱我,他扮作我的卫从,为我牵马擎旗。
得这样一人,我还有什么顾虑呢?
“如今我百万安家军隔岸观火,我父皇他们别说是三十日备战,就是三年备战,也掀不起浪花来。”我很了解大周现如今的军备。
现如今得用的军将,都是我外公的旧部,尊的是我安家旗。
我不敢说我振臂一呼,大周大军便会立刻拥护我,但我相信他们不愿与我为敌。
我可是安皇后唯一嫡出。
我身具皇室血脉,又是安家唯一后人,比周桐更加名正言顺。
“不出三月,朕必将大周玉玺献给你,朕的皇后!”梁伯言亲自带兵三十万,长驱直入。
有人若说我叛国——我叫我的夫婿在我的花园里跑马,揍岳丈,打舅兄,谁敢说一个不字?
三月,给大周备战。
四月,梁伯言出征。
七月初,他来信邀我回花园赏花。
在父皇、周桐等人的目光里,我手捧两国玉玺,登基为大周女帝。
“玉安,你这是叛国!”父皇被梁伯言的人押在大殿上,为我朝贺。
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母后临死之际,你许她必定立我为皇太女,如今不过是拨乱反正,父皇怎么就接受不了呢?”
父皇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似的,他错愕万分地望着我:“你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情?明明只有我跟你母后才知道的。”
“母后病逝那日,我跟外公在病榻前陪她,听你许愿必立我为皇太女,她才喝下你送的药汤病逝,当时你许诺之时,你以为屋里无人,其实我跟外公都在看着你。毒害我母后,趁我不在京城,弄一个冒牌货出来就妄想能顶替我?”我冷笑一声。
“当我进京看到容貌与我想象的冒牌货时,我就猜到你的打算!好父皇!”
周桐一直以为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此时他是阶下囚,但是他在上位待久了,口气仍是颐指气使:“周玉安,你别忘记,你是大周公主,你这样形同叛国。”
“如今我是大周女帝,你跟你的皇妹玉安公主,以及你们选的好驸马陶伦,陪着父皇一起好好地相亲相爱吧,以前的宫人,我还留给你们,昔日的大周皇宫,就是你们的囚牢,有生之年,你们不得踏出一步。”我何曾叛国?当年父皇毒死母后之前,亲口许我皇太女之位。
外公临去世之前,把安家军交到我手里:“有安家军在一日,便会护你一日。你在哪里,安家军在哪里。”
我在,安家军便在!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