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用另一只脚踹底下的两个人,底下的两人即便被踹的满脸都是鞋拔子印,依旧不肯放开抓着陆阳的手。
地下就是湍急的河流,掉下去就是死,底下的两个人是拼了命的往上爬。
陆阳的手逐渐支撑不住,就算再好的臂力,底下吊着两个大男人,也爬不上去。
再加上岸上的地很是湿润,陆阳的手往前抓住岸边的石头,但是很快石头就松动了。
眼看着底下的一个人已经爬到他的肩膀,马上就要上岸。
再这样下去,不仅自己不能上去,身后的那一个人还会上岸抓住姜南歆,
“我坚持不住了。”陆阳说道,“如果能找到杀死我母亲的仇人,记得去我的坟前告诉我一声。”
说着陆阳放开了手。
姜南歆刚拿起岸边掉落在地上的木棍准备去搓将要爬上来的那个男人,就听到陆阳的遗言。
顿时姜南歆顾不上去打陆阳背上的那个男人,立马丢下木棍抓住陆阳的手腕。
霎时间,姜南歆感觉到手臂一阵疼痛。
幸好不远处有一棵树,刚好姜南歆的脚可以勾住那棵树,不至于滑下去。
陆阳的手已经彻底悬空,如果不是上面有姜南歆抓住,他此刻已经掉下河底被水流冲走。
陆阳脚下的那两个人,其中刚刚差点爬上岸的那一个被甩下河底,只听到噗通一声便没了踪迹。
剩下的一个正式之前那个面具被陆阳打掉的那个,他的双手依旧死死的抓着陆阳的脚腕。
陆阳抬头看见姜南歆痛苦的神情,便已经猜到姜南歆为了抓住他,手臂受伤。
“没有用的,放手吧,就算我脚底下那个人,他掉下去,你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把我拉上去,再这样僵持下去,你除了双臂会严重受伤之外,没有一丁点作用。”
这并非是陆阳不乐观,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又是大半夜的,不可能会遇到人。
他的死亡已经注定,只盼着死前不会连累姜南歆受伤。
夜色朦胧,陆阳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姜南歆额头上,因为疼痛冒出的细密汗珠。
姜南歆只是看着陆阳摇头,她说不出来话,因为手臂实在是太疼了,再加上现在双手的重量。
他害怕只要一说话,就会分心,怕因此会导致陆阳掉下河底。
抓着陆阳双腿脚腕的男人,发现并没有掉下河底之后,开始顺着陆阳的脚腕往上爬。
因为男人动来动去,姜南歆手上的重力越来越越大,马上就要坚持不住。
姜南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陆阳的手放在案上,让路阳抓住。
姜南歆放开陆阳手的时候,底下那个没有带面具的男人已经踩着陆阳的肩膀手碰到岸边,只差一步就上岸。
姜南歆强忍着手臂的疼痛,抓住地上的木棍,木棍捣在男人的脖子上。
可惜,因为男人反应迅速,虽然差点被打下去,但是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子。
甚至还抓住了木棍的另一端,直接把木棍扔下河底。
陆阳试图抓住男人的脚腕,却被男人一脚踩在手上,陆阳的一只手被踩下去,另一只手摇摇欲坠地抓住岸边。
姜南歆发现自己的手臂疼得抬不起来,眼看着男人就差一只脚就能走上岸。
她上前一脚踹在男人的头上。
一脚没踹下去,连着姜南歆又踹了一脚。
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还有巨物落水的噗通声音。
这一次男人才终于掉下去。
姜南歆想抓住陆阳的手,但是她的双臂已经抬不起来。
姜南歆只好坐在树旁边把自己的双手抱住树,两只双手的手掌死死扣住,把一条腿伸到陆阳旁边让路阳上来。
陆阳抓住姜南歆的腿往上爬。
陆阳不知道的是,姜南歆的手已经支撑不住,整个身子正在慢慢往后滑,手掌仅剩两个食指扣住,只要这两个食指松开,她立马就会被陆阳身上的力量带下河底。
陆阳在快要爬上来的时候,姜南歆的手彻底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往下滑,陆阳也直接掉下去。
陆阳在这一瞬间无比懊悔,为什么自己当初不主动拉开姜南歆的手。
如果他主动拉开她的手,或许死的只会是他一个人,她就不会出事。
姜南歆在这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海市的那一家人都在等她回家,却没想到这一次出来竟然再也回不了家了。
幸好她早已经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她相信,她的后事林青青会办得很好。
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上岸,就连抓着她脚踝的陆阳都被拉上了岸。
姜南歆抬头去看前面的人,一瞬间她脸色苍白。
面前的男人带着与刚刚掉下河底的那群人一样的铁面具。
男人的身后一排排站着,大约有20个男人,这群男人纷纷都带着铁面具。
陆阳察觉情况不妙,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挡在姜南歆身前。
可他知道,这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
身后就是喘急大河,面前则是一群非法之徒。
姜南歆却觉得眼前的男人倒是有些熟悉。
总感觉面具上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姜南歆倒是没有陆阳心里那么紧张。
反而看着对面带着面具男人的眼睛,心里越来越松了一口气。
那双眼睛并没有恶意,甚至在刚刚还救了她。
所以起码对面这个人不会想要她的命。
男人垂眸看见姜南歆还趴在地上,对着挡在姜南歆身前的陆阳说:“这就是你的保护?难道你没有发现她的手臂已经严重损伤了吗?”
男人的声音好像刻意被伪装,声音很大,但是音线却压得很低,发音的技巧让他的声音有些沙沙刺耳,姜南歆听不出来熟悉的感觉。
陆阳立刻蹲下/身去扶姜南歆,下1秒就被男人踹在地上。
紧接着不等陆阳反应过来,男人湿后的20名带着面具的男人全部出动两三下直接把陆阳按着头压在地上。
陆阳看着男人走近姜南歆,身体不断地挣扎,“你有什么话好商量,你想要什么也可以跟我们说,只要你不伤害她!”
男人没有施舍陆阳一眼,而是弯腰抱起姜南歆。
姜南歆身上的泥土把他干净的黑色衣服弄脏,男人也没有丝毫介意。
姜南歆抬头一直看着男人,“你的眼睛好熟悉,我们是不是见过?”
男人的眼底透露着一丝意外。
没想到那么长时间了,她竟然还会记得他的眼睛。
不过男人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把姜南歆从泥潭之中抱起来后走到一片干净的草地上,把姜南歆轻轻放下。
男人掏出口袋里的白色手帕,擦干净姜南歆脸上的泥泞。
姜南歆抬手就要去摘男人的面具,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手帕上传来的。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紧接着意识陷入了黑暗。
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男人的脖颈处,男人的脖颈处有一颗红色的痣。
……
当姜南歆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
病床边坐着张格,还有另外两个保镖和一位司机。
张格看见姜南歆醒来立刻开口气道:“姜小姐,以后你再也不要让我们离开半步,你的手臂如果不是送医院及时,就彻底废了!”
姜南歆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白色的绷带紧紧的缠裹着。
姜南歆问:“陆阳呢?他的头有没有事?”
她依旧记得,陆阳被那个人用铁锹直接砸伤了头,流了好多血。
张格回复道:“他的头倒是没事,但是伤势不轻,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他浑身被人打的都是血,气息微弱,不过好在还留了一条命,但是没个几个月是别想彻底好了。”
“怎么可能!”姜南歆明明记得陆阳除了头受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伤口了,怎么能那么严重。
忽然姜南歆回忆起自己晕倒的场景,陆阳被一群人压在地下。
难道是那个男人把她迷晕以后,把陆阳打了一顿?
“陆阳现在在哪里?”
张格眼神示意站在帘子旁边的司机,司机拉开帘子,陆阳正安静地躺在另一侧病床上。
“那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当初你不是说要和陆阳出去一趟吗?我们想着有陆阳在你身边又是在村子里不会有什么事情,没想到半夜我就收到一通电话,不知道哪里来的号码告诉让我去河边找你说再晚一步你的手臂就废了。”
“我立刻穿好衣服,叫上他们三个赶去,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到你们两个重伤,你靠在树上坐着,陆阳则是躺在血泊里趴着。”
“话说姜小姐,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据说今天一大早在河流下岸有人钓鱼还碰见了十几个尸首,报案了,这件事情和你们有关系吗?”
十几个尸首,那一定是哪群带着铁面具的人。
姜南歆还来不及说出昨晚的事情,病房的大门就被敲响。
张格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的一瞬间看见三四个穿着警服的警察站在门口。
为首的那个警察格外眼熟,张格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郑义!”张格上次来神灵村的时候,就和郑义见过面,好几个案子都是郑义处理的,不过他和郑义没有聊过什么,姜南歆倒是和他挺熟。
张格记得上一次见郑义还是在海市,商总告诉他郑义去海市配合警方调查姜宏放火的案子,现在姜宏还没判下来,他竟然就回来了。
郑义记忆不错,倒是一眼认出来了张格,惊讶道:“你竟然在这?难道里面躺着的两位是姜南歆和商潋?”
张格说:“不是,商总离开h国了,临走前把全部家当还有我们这群员工全部交给了姜小姐。”
郑义有些意外,但是关于商潋隐私的问题并没有多问,而是带着身后的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郑义一进来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姜南歆。
“姜南歆,你什么时候跑回来的?你不在海市好好待着来这里?”
姜南歆余光看见了郑义,有些意外,“我昨天来的,来这里差一点事情,你不是在海市吗?前天我路过火锅店还看见过你们。”
郑义搬了个凳子坐在姜南歆身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姜南歆神情凝固,猜到了什么,语气有些低落,“姜宏死了?”
“嗯,上面参与的决定,证据确凿,枪毙了。”郑义观察着姜南歆的神情,发现姜南歆眼眶有些红。
郑义没有选择安慰,只是说:“你本可以拿到证据威胁他继承姜家,最后你还是选择了曝光他,姜南歆那些被姜宏害死的冤魂通过dna回到了家,他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没关系,因为这一层关系在所以我心里难受了一些,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因为我也恨他。”姜南歆眼眶的红色褪去,恢复正常。
姜南歆问:“你们来是不是因为河底下游那十几个被淹死的人?”
郑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警察,然后扫了一眼病房的门确认关紧以后才小声惊讶地问:“我本来是因为海市的案子办的不错,又接触了铁面具的线索,海市那边要我回来拿东西,以后回海市工作,没想到局里今天有人生病我顶班,就接到报警电话。”
“说是有人发现十几具陌生尸首,我带人赶过去,通过打听才发现说昨晚有两个人在河头案上差点被打死,送去医院了,我才赶过来。”
“没想到竟然是你,早知道我就顺道给你带点水果啥的。”
姜南歆扬起唇角,“没关系,下次给我补上。”
“啊?你还盼着下次呢?”郑义蒙了,正准备指责姜南歆说话要吉利些,姜南歆开口了。
“铁面具盯上我了,我说下次不是开玩笑,就是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命躺在这跟你说话了。”
“那十几具尸首全部都戴着铁面具,昨晚一路追杀我们到河对面,我们经过一番打斗逃亡才活了下来,哪群人则是没踩稳掉下了河底才淹死的。”
郑义点头说:“的确,有人还戴着铁面具,所以我没有直接回海市主动接了这个案子。”
姜南歆把陆阳母亲的事情,以及昨晚的事情经过全部讲给郑义听。
郑义神色凝重,“看来这个案子越来越大了,h国内竟然潜伏着这种恐怖的组织,我会上报领导重视起来。”
“对了,张格你把你收到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来追踪,不信找不到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