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医生,你流血了。”
听到这声喊,盛初夏眉头皱了皱,但却并没有理会,因为现在正在关键时刻,不能分心。
“来月事了?”
盛初夏没应。
白松泉试探性地问道:“怀孕了?”
盛初夏还是没应,老人的手术比想象中的要更困难,光是开颅所带来的意外就处理了一晚上。
现在她已经看见了脑花里的碎片,下一步就是在不伤害神经的情况下,将碎片取出来。
白松泉见盛初夏没有应答,他弄干净自己的手,然后拿了一粒白色的药丸放在盛初夏的嘴里。
盛初夏张口含下,药味的冲击下,让她眼睛都清明了不少。
在所有人都紧张时刻,盛初夏缓慢地绕过所有神经,慢慢将碎片取出。
手术室安静得能听到针线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碎片在身体里残留了几十年,早就被肉包裹。
现在还是小头在上,大头在下,极其考验技术和能力。
在碎片缓慢移动的过程中,老人的心跳也随之变化。
白松泉则在一旁扎针,老人整个上半身都快扎成了一个刺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临近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一块包裹着鲜血的子弹碎片被夹了出来,与器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老人的心跳也是平稳的,所有在场的人都激动不已。
这简直就是奇迹。
长达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从凌晨到现在,经历过一系列的意外和抢救,终于在这一刻,在开颅手术后,老人的生命体征还是平稳的。
缝好线,银针一根根拿掉,靠近老人,还能听到老人细弱的呼吸声。
这一台手术中,他们见证了白松泉和他关门徒弟的厉害,简直不能用佩服来形容。
所有人陆续地走出手术室,一走出手术室,就有人欢呼出声。
这比他们自己主刀还要激动。
盛初夏走在后头,她脸色苍白,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血。
护士连忙走了过来:“盛小姐,休息室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要休息吗?”
“嗯,好。”她很疲惫,眼睛布满了血丝,整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摔下来。
“盛小姐,你这裤子。”
盛初夏露出很浅的一个笑容:“月经,不要紧。”
小护士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听到怀孕的消息。
因为头三个月都不稳,如果盛初夏真的怀孕了,在这么长期的劳累工作强度下,孩子没了得多可惜。
还好只是月经,还好还好。
盛初夏简单的清洗了一番,整个人往床上一躺,手遮住眼睛,好累。
顾尉霆在门外接了一个电话。
他立即丢下在场的记者,匆忙往医院跑。
而记者们则被保镖们拦在了门外。
因为顾尉霆惊慌失措的跑开,让人误以为老人手术失败。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盛初夏。
记者对着直播间说道:“现在医院内部的消息已经被封锁了,我们也进不去。”
那位中年男人则喊得更加响亮了:“这是杀人,我舅舅年轻时候怎么说也是为国卖过命,求大家帮我一把,给我舅舅一个求一个公道。”
顾尉霆匆忙跑到病房,然后就看见白松泉坐在病床旁,手指放在盛初夏的手腕上。
而盛初夏则单手遮眼躺在病床上。
顾尉霆一脸紧张:“老师。”
白松泉看见顾尉霆立马就来气了:“老什么师,初夏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顾尉霆刚张口要回答。
白松泉又立马小声怒道:“你知不知道做着手术的时候初夏有流产的迹象。”
生怕吵醒盛初夏,但他又很生气。
顾尉霆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盛初夏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怀孕的状态,总是一副很努力但又积极向上,还看起来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我……”
“我什么我?你怎么能让初夏这么累?”
“乘坐飞机这么长时间不说,还在手术室里做这么长时间的手术。”白松泉生气啊:“你但凡跟我说一声,至少我还能做点准备,你简直就要气死我。”
顾尉霆担忧地看着病床上的盛初夏,他问:“夏夏还好吗?”
还好问的是盛初夏。
如果问的是肚子里的胎儿,白松泉的脸色将会更差。
白松泉冷哼:“好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那……”
顾尉霆刚说一个字,白松泉又立马骂道:“是不是想问胎儿?”
“不是不是,老师你要吃点什么?我去准备一下。”
白松泉还是生气:“你连你孩子都不问,你怎么当父亲的?是不是怀孕只是初夏的事?”
“不是。”顾尉霆流汗,现在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心疼孩子,更心疼夏夏。
“不是的话,那你为什么都不问孩子?”
顾尉霆只好问道:“老师,孩子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保胎,能不能保住就看造化了。”白松泉生气甩手离开。
昨晚经过一夜的发酵,顾家一大早也知道盛初夏在给一位老兵动手术。
所以顾缘奉了老爷子的命令来医院看看。
他刚来到病房门口,就撞见从门内出来的白松泉。
白松泉看见顾缘那瞬间,横眉竖眼地骂道:“你怎么看着你徒弟的,你徒弟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顾缘被骂得一脸蒙圈,他说:“知道啊。”
被顾缘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惹得白松泉更气了。
白松泉都快跳脚了,他说:“你徒弟跟男人婚都没有结,不仅有了一个七岁的孩子,现在肚子里又有一个。”
“你怎么就不让男方家里负责?难道他们家出个牛子就坐享其成了?”
“这种行为就是渣男行为,还有你怎么当师父的,为什么不让两人结婚,为什么不让别人对你徒弟负责?”
顾缘总算听明白了,他幽幽开口:“虽然……但是,那是我儿子啊。”
顾缘的一句话,就将白松泉哽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敢情盛初夏现在都还没有被负责,是被顾缘纵容的。
白松泉骂道:“你养初夏不是为了让她报恩的。”
“我……”顾缘那个冤枉啊,“我回来文城的时候,徒徒儿就跟我儿子搞在一起了,关我屁事啊。”
白松泉:“……”
顾缘无语。
两人大眼瞪小眼,病房门打开,顾尉霆弱弱地开口:“夏夏说要吵去别的地方吵。”
白松泉指着顾缘,小声咬牙道:“看在初夏的面上放你一马。”
“你这老头。”顾缘看白松泉离开,将手里的保温盒交给了顾尉霆,也追了出去。
顾尉霆拿着保温盒进了病房,盛初夏虚弱地躺在床上。
注意力都在她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感觉到肚子隐隐作疼,还时不时能感觉到暖流流出。
很快,就有护士进来给盛初夏打吊瓶。
护士看着盛初夏,眼眶立马就红了:“风铃姐,你为什么骗我说是来月经。”
前不久得到通知,让给盛初夏打保胎药。
盛初夏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嘛。”
护士给盛初夏扎了针,调好药水流速后,她说:“你好好休息,辛苦了。”
盛初夏扯出唇角笑了笑:“你也辛苦了。”
小护士离开病房后,立马掏出自己的手机,在自己账号上发了条动态。
【真不知道网上为什么这么多人跳脚,你们知道风铃她为了想要救活老人费了多大的心思吗,一群人只会拿着键盘哔哔哔,有本事你们上啊,但凡能做得到风铃十分之一好我都算你们厉害。】
气不过,加上心疼盛初夏。
小护士又发了一条。
【风铃真的很好,站了十个小时去做手术,明明她最辛苦,她还跟我们说辛苦了,心疼她。】
小护士发的这两条,被人攻击一点都不意外。
但她并没有在意网上的谩骂,她只管向盛初夏看齐,好好做好自己的一切。
顾尉霆打开保温盒,他看着里面的鲍鱼鸡汤,清甜扑鼻,并且汤汁浓稠一点都不油腻。
他搀扶着盛初夏坐了起来,一口一口吹温热后喂给她。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盛初夏是累的,顾尉霆则是愧疚的。
吃了肉,喝了汤,盛初夏躺了下来,她拍了拍自己的另一半床。
顾尉霆洗干净手,脱下外套,钻进了被窝里,将盛初夏拥入自己的怀里。
盛初夏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问着顾尉霆身上的气味,闭着眼闷声说道:“没事的。”
“嗯。”顾尉霆吻了吻她的发,“包括这个,以后我们还可以有很多很多的。”
“对不起。”
“是我的错。”顾尉霆轻轻抚着盛初夏的后背,“好好休息吧。”
盛初夏没有再应答,没过多久就传来她沉稳均匀的呼吸声。
这段时间里,她忙得一刻也停歇不下来,连睡觉都是抓紧时间睡。
顾尉霆搂着盛初夏,看着吊瓶里的点滴,在吊瓶没水后,他在不吵醒盛初夏的情况下让人进行更换。
小护士是风铃CP的忠粉,看见顾尉霆和盛初夏感情很好,她整个人跟充了电一样,对一切都充满了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