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的空间很小。
仅能容纳一辆车的行驶距离。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开车撞过去,那么那个男人肯定无处可躲。
与此同时,盛初夏乘坐的这辆车也打开远光灯,她终于看清楚车头前站着的是什么人。
戴清宁的保镖听从戴清宁的吩咐,脚踩油门,车子往前冲去。
盛初夏瞪大眼睛,她不顾自己腿上的疼痛站了起来,身子探到前座,试图抢过司机的方向盘。
然而她的动作却被识破,保镖制止住她的动作。
也就几秒的时间,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响了起来。
车子还在继续撞击着,将前面那辆车推着往隧道外走,整个隧道都是车子引擎声、轮胎的转动声,车子与车子之间的碰撞声。
盛初夏感觉自己有一瞬间脑子空白,她大喊一声:“尉霆。”
“我在呢。”
如天籁般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了起来,一双手扒住车顶,然后盛初夏看见了那熟悉的面孔。
他脑袋从车顶探了下来,朝着盛初夏一笑。
那一刻,世间所有的纷扰都仿佛不存在。
盛初夏眼里含着泪水,她破涕为笑,还骂了一句:“浑蛋,你怎么这么晚才找到我?”
“别忽视我。”
一声枪响的声音响起,盛初夏只感觉自己耳边刮过一道劲风,她的几缕头发被子弹的高速旋转割断。
顾尉霆急忙闪开,盛初夏瞪大自己的眼睛,她惊魂未定,眼里都是害怕。
她回过头,只见戴清宁手里拿着枪。
戴清宁斯文的面孔被撕破,他对着盛初夏咬牙道:“阿婆,你只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不介意让你变成我的玩偶,永远陪在我的身边。”戴清宁说着,枪口对准了盛初夏。
就在此时,车子驶出隧道。
太阳的余光洒了进来,盛初夏看见戴清宁眼镜下那阴鸷的眼眸。
一道光芒落在了他的眼镜上,他不受控制地眯了眯眼。
就在此时,戴清宁身后的车窗被破开,一个人从车窗外跳了进来,脚踩着的方向正好是戴清宁的后背。
戴清宁重心不稳,他整个人往前倾,手中的枪被迫离手。
盛初夏手快地抢过他掉下来的枪,并朝着车窗外扔了出去。
“不许动。”
戴清宁被踩在地上,这回轮到他的脑袋被抵住。
盛初夏以为是顾尉霆,却没想到看见的是顾飞扬。
顾飞扬颇有特种兵的气势,他冷声命令:“停车。”
司机将车停下,保镖看戴清宁被控制住,也不敢轻举妄动。
车子停稳,盛初夏才看见车顶上又跳下一人,她呆滞地看着那人的面孔。
仿佛隔了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他,他下巴的地方还长出了青色的胡渣。
车门被打开,车窗外的风景一览无余,青山绿水,树木上还有昨晚落下的霜,在太阳的微光照耀下,霜变成水滴往下滴。
顾尉霆张开手臂,将盛初夏被抱了下来。
感受到她温暖的身躯,他才感觉一直提起的心才落了下来。
他皱着眉看着她下巴处的捏痕淤青,还有些红肿,她的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眼睛还饱含着泪水,让他无比心疼和自责。
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搂着她纤细的腰,低头吻上她干裂的唇。
顾飞扬控制住戴清宁下车,一看见这样的场景,他便做出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戴清宁看着两人拥吻的姿态,嫉妒在心底里发了芽,然后以很快的成长速度在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嫉妒得就要发狂了,这是他的阿婆,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过,一起苦过,一起累过的阿婆。
阿婆只能属于他。
戴清宁发了疯地喊:“给我杀了他。”
顾飞扬立马吓唬性地开了一枪:“给我闭嘴。”
保镖们不敢动。
戴清宁威胁道:“如果你们不杀他,死的就是你们自己。”
保镖们这才行动,只是他们还没有靠近盛初夏和顾尉霆,就全被顾飞扬给拦了下来。
顾飞扬这边打得热火朝天。
顾尉霆这边同样也热火朝天。
一辆车本来就坐不下几个人,除去失去战斗力的戴清宁,排除盛初夏,只有四个保镖。
顾飞扬以一敌四,还应付得游刃有余。
这么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大哥要他学武。
敢情是把他用在这么一刻。
“废物,废物,一个人你们都搞不定。”
保镖们尽力了啊,却连盛初夏和顾尉霆的衣角都摸不到。
顾飞扬自豪地开口:“当年我教练可是想让我参加世界级比赛为国争光的,就你们这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打得过我,还是回家多练练吧。”
枪被扔了,戴清宁看着一面倒的局势,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盛初夏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
心好痛。
好像有双无形的手使劲地捏着他的心脏,又好像胸口有千军万马跑过,狠狠地踩踏着他的心。
顾尉霆不舍地松开盛初夏,他将她额前的头发往后捋,深深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盛初夏摇了摇头,她双手抱着他的腰。
她不怪他,她怪的是自己,怪她自己没有防备。
明知道戴清宁的性格,却还是一意孤行背着他去见戴清宁。
她高估了她和戴清宁曾经的战友情,是她的错。
就在顾飞扬准备将那几个保镖打趴的时候,突然间,隧道里又冲出好多人。
都是戴清宁的保镖和佣人,为首的则是戴清宁的助理。
“我靠,大哥大嫂,快上车。”
顾飞扬只是顾缘派来跟着顾尉霆的,他本来以为顾尉霆是要追踪定位去的,没想到他却直接开车绕山走。
然后误打误撞看见一个很隐秘的隧道口。
现在就他一个战斗力,对面却来了这么多人。
顾飞扬冲上驾驶座,发动车子,与此同时,盛初夏和顾尉霆也一起上了车。
在盛初夏上车的时候,顾尉霆明显地察觉到盛初夏走路不便。
他看着盛初夏下巴处的淤青,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从他脑海里闪过。
他吻了吻盛初夏的额头,他闭了闭眼,生怕自己在盛初夏的身上也看见同样的淤青。
顾尉霆忍着心疼,他轻抚盛初夏的后背,不管盛初夏在这些时间里遭遇到了什么,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爱她。
在顾飞扬开车离开之时,隧道里的人也全部冲了出来。
戴清宁的助理抱歉着:“对不起老爷,我实在无法看见这么多人被困,如果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戴清宁坐在轮椅上,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走。”
“来人,背老爷离开。”
戴清宁伏在别人的后背上,跑动的时候颠簸着,他眸子深沉,仿佛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他出生在优越的家族里,即便是长子,即便是长孙,却过得还不如一个普通老百姓。
他从小就很狼狈,最风光的时候,是阿婆陪在他身边的时候。
所有欺辱过他的人,他都报了仇。
所有没有得到过的尊重,在那段时间都得到过。
有阿婆在的日子,他才感觉自己像个人。
可现在,他很狼狈。
亦如她所说的:他逃跑的姿态,实在上不了台面。
他不过就是残疾了,可为什么她不愿意接受他?
他到底哪点不如那个男人?
论时间,他和阿婆相处的时间更长。
论地位,他的香门遍布全国,即便烧毁了五个实验室,他还有后手。
论感情,阿婆可以为了他出谋划策,助他得到香门。
他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他这么爱她,为什么她却不愿接受他?
直升飞机就在不远处,在顾家的人追来之前,戴清宁已经上了直升飞机。
他远远地看着地上行驶的车辆,里面有他的阿婆,他痛苦地闭了闭眼。
戴清宁问:“忘情香炼制得怎么样了?”
助理连忙回答:“已经在实验中了。”
“速度点。”
当年,他母亲为了挽回他的父亲,让人炼制天然体香。
如今,他想得到阿婆,只能让她忘记一些事情。
阿婆只能是他的。
盛初夏打了个喷嚏,她揉着自己的鼻子。
顾尉霆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披在她的身上,然后拥紧她,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不见了一样。
顾飞扬轻咳一声:“大哥,大嫂,我刚才那一波表现如何?”
顾尉霆敷衍地嗯了声。
盛初夏则不想说话。
直升飞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盛初夏从车窗看着天空中的直升飞机:“他跑了。”
“我会抓到他的。”
盛初夏不语。
好半响,盛初夏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说:“乔天也被他抓了,现在可能还在地底下。”
“老神棍在那守着。”
从顾尉霆口中突然蹦出一个老神棍,盛初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抬眸睁大眼睛看着顾尉霆,顾尉霆知道她的疑惑点,于是重复说道:“老神棍!”
“你不礼貌。”
“哼。”顾尉霆冷哼一声,要不是顾缘做的那些事情,他的夏夏原本不必受到这些折磨的。
他还没有这么大度,能原谅自己父亲曾经做的那些事情。
盛初夏也不劝:“行吧,老神棍就老神棍。”
顾·司机·飞扬一脸蒙圈,他们在打什么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