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扬和顾尉霆两人坐在顾缘的对面，两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显得有些拘束，都没有说话。
顾缘对他们没有一点儿印象，他轻叹一声：“不用这么拘束，我又不吃人。”
为了让气氛缓和一点，顾缘还拿起了猪鼻子继续放在鼻子上，做了一个搞笑的表情：“哇哇哇，俺老猪又不吃人。”
顾飞扬看着顾缘这个动作，他没有被逗笑，反而被逗哭了。
顾飞扬这一哭，就让顾缘有点手忙脚乱了起来，他皱眉：“干嘛啊？不要这样子啊，你这样让我很为难的。”
顾尉霆承担了一个兄长的责任：“飞扬比较娇气，父亲见谅。”
疏远了，虽然一直想着见父亲，一直想要找到父亲，然而这二十几年的时间巨河，总是改变了一些东西。
顾尉霆长大了，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黏着自己的父亲。
连称呼都从爸爸变成了父亲。
顾缘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盛初夏给爷爷做了检查后，她过来，开口说道：“没有什么大碍，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几声“哦”应和了盛初夏，然后氛围再次死一般的沉默。
盛初夏啧了一声：“你们几个大男人好矫情哦，这个时候不应该去喝酒吗？”
喝得烂醉，然后将要说的话都给说出来。
酒在某些时候，是个好东西。
顾尉霆立马收到盛初夏的讯息，他连忙站了起来：“父亲，爷爷知道你最爱喝两口小酒，给你储存了一个酒窖的好酒，我带你去看看。”
顾缘一下子就来了兴致：“走，我瞧瞧去，哎呀，你还别说，这些年我还真没喝到过什么好酒，今天晚餐的那瓶酒不错，但是没喝多少。”
“父亲放心，管够。”
顾尉霆和顾缘走远，顾飞扬还坐在这抹眼泪，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这个事情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对喝酒没有一点想法。
盛初夏见顾飞扬还在这黯然伤神，她坐在顾飞扬旁边：“你知道我去桃源山，见到你母亲的时候，她说了什么吗？”
顾飞扬摇了摇头。
盛初夏说：“那你好奇吗？”
顾飞扬继续摇头：“不好奇，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失踪了，我母亲也没管我，我对他们两个没有什么印象。”
“但是爷爷和大哥会在面前提父亲，会说父亲的一些事，父亲是怎样怎样厉害，我很崇拜我父亲。”
盛初夏拍了拍顾飞扬的肩：“别把我说的那些事情放在心上，难道你要为了这么一个没有证据的事情，而浪费你与父亲和你大哥之间的初醉酒吗？”
顾飞扬诧异地看着盛初夏，他在乔天面前说得信誓旦旦的模样可不像撒谎。
盛初夏接着说：“享受当下，想想你大哥和爷爷对你的好，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顾尉霆回头看了一眼，喊了一声：“飞扬。”
他还朝着这边招了招手。
盛初夏浅浅地笑着：“去吧，好好大醉一场，不醉不归。”
顾飞扬抬头看了一眼盛初夏，这才破涕为笑：“谢谢你大嫂，我好多了。”
“嗯，帮我灌醉我师父，你就会发现他会给你讲故事。”
顾飞扬应了声：“好。”
盛初夏看着顾飞扬跟了上去，顾飞扬和顾尉霆的身高都超过了老神棍，三人有了话题，渐行渐远。
盛小刀从顾鹏正的房间里出来，他好奇问：“妈咪，你师父父真的是跟班叔叔的父亲吗？”
还跟班叔叔呢。
盛初夏摸了摸盛小刀的头发：“对呀。”
盛小刀坐在沙发上，双手撑在自己的两边，他晃着自己的腿，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连跟班叔叔都找到了他的爹地，那我的爹地呢。”
盛初夏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盛小刀扁嘴：“我说的是生物学上的父亲。”
盛初夏刮了刮盛小刀的鼻子：“你上次不是说，你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你自己就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盛小刀晃着腿：“还不是你不给我说，两次亲子鉴定，不是你动手脚，就是跟班叔叔动手脚。”
盛初夏：“……”
“哼！”
太过聪明的儿子，就什么也瞒不了。
盛初夏说：“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对不对。”
盛小刀继续哼了一声。
盛初夏柔声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改口？不再叫跟班叔叔，而是喊一声爹地呢？”
如果顾尉霆听到小刀喊他爹地，一定会很开心，真想看看那副场景，不知道会不会激动到跟顾飞扬一样哭出来。
一想到顾尉霆会哭出来，盛初夏忍不住轻笑出声。
盛小刀嘟着嘴：“哼，还早着呢。”
“那看来你爹地他还得努力呢。”
*
顾鹏正是在半夜醒来的，他醒来后看了好一会天花板，总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佣人发现顾鹏正醒了，连忙喊了一声盛初夏。
盛初夏正躺在沙发上打着盹，听到动静，她睁开眼，然后走到顾鹏正身边，轻轻喊了声：“爷爷，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鹏正听到盛初夏的声音，他露出一抹苦笑：“夏夏啊，我老了，居然做了一个梦。”
“我啊，梦见我儿子回来了。”
“爷爷，那不是梦。”
盛初夏扶着顾鹏正往客厅走去。
客厅里传来男人们喝酒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来，叫爸爸，哈哈哈哈，没想到老子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两个儿子，哈哈哈哈，嗝。”
顾鹏正远远地看着顾缘发酒疯，他眼眶止不住地湿润了，他声音很轻，轻得好像怕惊扰到什么东西一样，他问道：“夏夏啊，我是不是现在还在做梦？”
“爷爷，不是呢。”
顾鹏正还是不敢相信，他生怕这又是自己的幻想。
幻想儿子回来了，幻想自己子孙满堂，幻想以后见到他们奶奶，他也好交代。
顾鹏正不由自主地抓紧盛初夏的手，他手掌轻微颤抖：“夏夏，你能告诉我，顾缘这些年都过得怎么样吗？”
父母最关心的就是孩子过得好不好，爷爷也一样。
盛初夏点了点头：“很好，师父还把我养这么大呢。”
说起这个，顾鹏正就轻笑出声，他说：“尉霆的眼光一向很高，因为他很厉害，当初我还怕他看不上所有女人，还让秦亿冻了他的种子，想着有那么一天，找个合适的女子然后生个孩子。”
盛初夏：“……”关于小刀的诞生，那是个巧合。
顾鹏正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他继续说：“还好顾缘把你养这么大，把你养得这么厉害。”
盛初夏：“……”她觉得师父这一生可以写成，我失忆的那些年在替儿子找老婆。
顾鹏正满足地喟叹一声，接着说道：“夏夏，能跟我说说，顾缘为什么失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