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拐进一条修葺得规整幽静的小路,进入一片园林式建筑——麓山别墅。
车近了,大门自动打开,一条青色大理石车道通向里面,两边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曲折蜿蜒,花园的草坪绿意盎然,有一个园丁,正躬身在花园里修剪。
这里本是林苏尧爷爷的产业,林苏尧从小在这里长大,爷爷在时,父亲隔几天还会回家,自从爷爷去世,父亲就很少回这里来。
再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又回来了,那个女人王珍珍和她的儿子也登堂入室。
王珍珍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把所有家具全部换了,父亲就由着她胡闹,林苏尧的心彻底冷了,当天就搬了出去。
林苏尧走进那奢华的大厅,繁复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墙壁在柔软的白色羊毛地毯上透射出暗沉的阴影。
大厅宽大的沙发上,王珍珍右手撑着额头,斜倚着沙发扶手坐着,身材纤细,妆容精致。
王珍珍见到林苏尧,愣了一下,随即起身,一脸灿烂的笑容:“哟,苏尧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准备——”
林苏尧打断了她的热情,“我回自己家需要提前给谁打招呼?”
王珍珍丝毫不在意林苏尧的冷淡,随即扭头吩咐下人:“刘阿姨,把虫草花拿出来泡上,加上海底椰,中午炖一个鸡丝汤,苏尧最爱吃了!”
林苏尧淡淡地说:“此时我爸不在这里,你没必要演戏。”
王珍珍脸上显出几分伤感,“苏尧,我知道我和你弟弟回来住,你不欢迎我们。你好长时间也不回家,你爸很担心你,他现在身体不好,你还是搬回来住吧。如果你不喜欢我们,我和你弟弟还是搬出去好了。”
“好啊,什么时候搬?”林苏尧站定,冷眼看着她,“怎么?舍不得?那你今天又唱的哪出?你什么都得到了,还需要在我爸面前装可怜吗?小心面具戴得太久,再也摘不下来。还有,请以后说话注意点,我并没有弟弟。”
林致远在楼梯转角处听见林苏尧说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混账东西!你说的是人话吗?王姨是你的长辈,你连起码的尊重都不懂,简直是白活了你!”
王珍珍忙上前扶了林致远,柔声细语地说:“你就少说两句吧,孩子那么长时间没回来,回来你就发火。孩子一时不接受我,也是人之常情,我相信时间长了,他会理解我的。”
林苏尧冷眼看着王珍珍给林致远倒了茶,再忙碌地指挥着阿姨准备中午的午宴,他觉得这里的空气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转身想逃离这里。
拉开通往后花园的门,林苏魏就站在门外,显然是刚从泳池上来,光着脚,上身披着浅蓝色浴巾,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无声滴落在他裸露着的褐色的肌肤上。
两个男人就这样对视着,周围的一切突然静下来,只有目光交错间涌动着冷冷的寒意。半晌,林苏魏才勾起唇角,扯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往旁侧让了一步,林苏尧走了出去。
肖雨桐站在锦泰大楼人事部经理周瑞芝面前,双手递上自己的简历。
周瑞芝没有去接简历,只用审视的目光将肖雨桐上下打量,不屑地说:“你来报到,居然穿成这样,我看你还是适合去郊外踏青。”
肖雨桐忍不住分辨:“周经理,对不起,原本……”
“我让你说话了吗?我看你是不重视这份工作,不尊敬我们锦泰公司。你可以走了。”
肖雨桐耐着性子解释:“周经理,是徐总和我谈好的,麻烦您打个电话问问徐总。”
周瑞芝把手里的简历往桌上一撂,“你是说徐林?徐林已经被公司开除了。”
肖雨桐被这不可思议的消息惊得懵了:“怎么会?为什么?”
周瑞芝一脸不耐:“这是公司的决定,我有必要告诉你吗?好了,少废话,赶紧走。”
肖雨桐看着眼前这个毫无道理的骄傲又苛刻的女人,不禁对锦泰公司产生了怀疑,这样的职业素质能做上HR?老板的亲戚吗?
肖雨桐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说:“跟我签聘用书的时候,徐总还是公司的总经理,他的签字是有效的,所以我已经是公司的员工了,我今天是来报到的。你没有权利擅自决定我的去留。”
周瑞芝哑口无言,只得一把抓起桌上的简历,说:“你等着,我去请示一下。”
周瑞芝并没有跟谁请示,她在想用什么方法把这个讨厌的女人打发走。无意中瞟了一眼简历,她惊住了。
周瑞芝把简历拿近一些,不敢相信似的把简历上的内容和附的照片看了又看,她凑近窗户,扒开百叶窗的窗缝,肖雨桐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从这里正好看到她的侧面,跟几年前她从车里看到的侧影重合起来。
没错,是她,难怪有几分眼熟呢,就是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她怎么会到锦泰来呢?这个女人,还真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留在公司。可恨这个徐林,临走了还给带来这么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