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砚跟顾允初分开之后就去医院看了刘姨。
明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这段时间她却还是一直昏迷着,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但是即便是这样,来到这里,坐在刘姨身边的时候,江承砚还是会有一种久违的平静感觉。
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都以为他想要从刘姨这里打探到些什么,所以在刘姨身边布下眼线,时时刻刻地盯着她,就怕她清醒,怕她跟自己胡乱说话。
只有江承砚清楚他愿意过来看刘姨只是因为她是刘姨,是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豪门深院之中,除了母亲之外,唯一真正关心过自己的人。
她是清楚目睹了那些苦难的人,也是给了母亲最后体面的人。
江承砚坐在病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就好似寻常地聊着天一般,跟她说着以前的事情。
好像只要来到了这里,跟刘姨说上一会的话之后,就算再烦躁不安的心情都能逐渐抚平。
说了一会话,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江承砚这才起身看着病床上的人轻声开口道,“刘姨,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他就转身往外走去。
结果走到外面却遇上了江永丰和包芸。
看到他们装模作样一脸惊喜地跟自己打着招呼,江承砚眼底一点波澜都没有,依旧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从来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就是他们安插在这里的眼线知道他来了,所以他们才巴巴地过来装作刚巧遇上。
面对他们,江承砚一直都没什么好脸色,这会也是。
听着包芸亲切地喊着自己,江承砚就像没听到一般,冷着脸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江承砚,你包阿姨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听着江永丰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江承砚这才站在定了脚步。
缓缓转身,江承砚扯出了一丝冷笑,“没聋,就是不想理。”
“难不成在路边有只狗对着我犬吠两声,我都要停下脚步打声招呼吗?”
“江承砚,你!”江永丰听着他出口的这番话气急了,指着他的手指都在止不住地发颤,“这就是你的家教?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江承砚扫了一眼包芸难看的脸色,冷笑出声。
“长辈?不过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而已。”
“在我眼中,还不如一条狗。”
江承砚这番话出口,江永丰到底是忍不住了,快步上前扬起手就要去打江承砚。
但是到底还是被包芸拦了下来。
在能屈能伸这一点上,包芸还真是个中翘楚。
哪怕已经被江承砚说成这样了,她此刻依旧还是语调温柔地拦下了江永丰,“永丰,别跟孩子计较,我不在意的。”
“当年确实是有些误会在里面,但是来日方长,承砚早晚会知道真相的,你别因为我跟孩子闹得太僵了。”
“而且他这次去云城谈生意出了岔子,这会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我们做长辈的才该让着点孩子。”
江承砚听着包芸的这番话,脸上的笑意不由得越发明显了几分。
“我谈生意出了岔子这件事情你们倒是知道的很快啊,一直都留意着呢?”
“现在是不是很开心,觉得又能拿捏我了,对吧?”
江承砚这么说着,看着江永丰面色一变再变,到底还是懒得再跟他们多说什么了,转身就向外走去。
走出疗养院的大门时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了。
江承砚看着面前的雨幕,缓缓走了进去。
一直到坐进了车里,拿出了手机,江承砚才看到了顾允初发来了消息。
【三哥,我在公寓等你。】
江承砚看着她发来的这条信息,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擦掉了脸上的雨水,然后发动了车子向着公寓开去。
不知道她是不是回了一趟家又有了什么新的任务要做,是不是又要对他做点什么才能交差。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却还是拒绝不了她,还是不管不顾地想要去靠近她。
车子一路开到了公寓楼前,江承砚没有将车停进地下停车场,而是就这么停在了门口。
打开车门下车,他缓步走进了雨中,任由雨水冲刷而下,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雨水冲刷到后背和胳膊上的伤口,带来微微刺痛的感觉,但是却让江承砚莫名地冷静了下来。
一直到情绪完全收敛好了,江承砚这才迈步走进了公寓楼内。
而此刻公寓内,顾允初正带着几分忐忑等着他。
她想跟他坦白,把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荒唐,为了顾文曜和包芸合伙演的一出戏,亲手伤害了在意的人。
而那个被伤害的人在危急关头却还是第一时间想要护着她。
顾允初的心也是肉长的,这段时间江承砚对她的好和在意她又怎么可能完全感觉不到。
这一次她想好好地跟他在一起了,哪怕因此要被整个江家针对,她也无所畏惧。
以前也许还会担心因为自己牵连了父亲,牵连了顾家。
但是现在,这一切的担心都不复存在了,她终于可以只为自己而活了。
下定了决心之后,她就一直在等着江承砚的到来。
所以当公寓的门发出声响的时候,她就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房门打开她就看到江承砚浑身湿漉漉地站在了门口。
“你淋雨了?”
顾允初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担心地开口道。
“嗯,没事。”江承砚轻轻应了一声,一边回身关门,一边浅声问道,“回去看过顾叔叔了?都还好吧?”
“嗯,他很好。”顾允初应着,伸手一把抱住了江承砚。
整个身子微微绷紧了一瞬,江承砚转身轻轻推开了她,然后俯身看着她开口道,“傻不傻,没看到我一身水?”
“我不在乎,”顾允初说着,再次扑进了他怀里,抱紧了他,“三哥,我好想你。”
江承砚一颗心顿时软了下来,伸手一把搂紧了她,笑着开口道,“那感冒了可别怨三哥。”
他话音刚落,唇就被她封住了。
江承砚眼神跟着微微变了变,然后毫不客气地反客为主。
“最近怎么了?怎么这么主动?”
将她抵在鞋柜上的一瞬间,江承砚俯身靠近她耳边,语调喑哑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