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顾允初就要凑上前去吃季羡礼递过去的那勺粥，江承砚心底莫名醋意翻涌，最后还是没忍住从季羡礼的手中拿过粥碗和勺子。
接过来之后，这才温柔舀了一勺，递到了顾允初的嘴边。
看着他的这一反应，顾允初和季羡礼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都显得有些五味杂陈。
只有江承砚一脸的泰然，看着顾允初盯着自己发愣，这才语调温柔地开口道，“乖，张嘴。”
他这三个字出口，顾允初只觉得头皮发麻。
“江承砚，你现在是连装都懒得装了吗？”是真的没想到他现在当着自己的面就可以做得这么绝，范瑶到底还是没忍住，看着他开口问道。
江承砚这才低声开口道，“范瑶，你我之间本就是各取所需，别搞得好像我真的亏欠了你什么一样。”
“除了他们口头上订下的那一嘴婚约之外，我们之间有什么，何必搞得这么深情？”
这么说着，看着顾允初始终不愿意张嘴，他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粥碗，转身看向了范瑶，眼神微冷地开口道，“范大小姐，都是演戏而已，别代入感太强了。”
“这场戏你要是还想继续演，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地继续下去。”
“但是你要是演不下去了就给我滚回海城去，不管范家有什么招，我都接着。”
顾允初听着江承砚出口的这番话，心中不安到了极点。
但是江承砚这会态度坚决而又强势，她根本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微微收紧了缩在被窝里的手。
最后还是季羡礼没忍住看着江承砚开口道，“你发什么神经？”
这么说着他刚准备转头看向范瑶缓解一下此刻的气氛，就看着范瑶红着眼睛盯着江承砚看了好一会，然后突然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季羡礼急忙伸手推了江承砚一把，“赶紧去追啊，真准备把事情闹得这么僵？”
但是江承砚却好似并不在意这些，依旧眸光温柔地看着顾允初，轻叹了一口气出声道，“在想什么？”
顾允初这才带着几分忧虑开口道，“你这样做真的没有关系吗？”
事情一旦闹大了的话，不管是江家给的压力还是范家给的压力，只怕都足够让他不好受的。
顾允初是真的担心他。
在这一次被顾文曜算计了之后，顾允初其实真的已经对顾文曜失望透顶了，以后不管是顾文曜还是顾家，她都不想去管了。
她如今孑然一身，倒是什么都不怕，但是她真的不想看到江承砚因为自己受到什么伤害。
“相信我。”江承砚看着她此刻的模样，语调温柔而又坚定地出声道。
顾允初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江承砚已经再次端起了手中的粥碗。
舀了一勺递到了她的唇边，然后很是认真地开口道，“顾允初，既然躲躲闪闪也阻不断这么多想要算计你的人，那我们不如就索性不遮掩了。”
“有我在，别怕。”
听着他出口的这番话，顾允初一颗心瞬间跟着软了一下。
认真跟着点了点头，她乖乖张嘴，吃下了那一口粥。
季羡礼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他们俩此刻那你侬我侬的样子，索性也不着急了。
他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本就是江承砚自己的事情，既然他能跟顾允初这么说，想来也是考虑清楚了的，那他自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一只手支在沙发上，季羡礼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承砚一勺一勺，无比耐心地喂着顾允初的样子，突然出声道，“江承砚，我其实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季羡礼这样的问话传来，顾允初不由得也跟着抬头看向了江承砚。
其实她也很好奇。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像江承砚这样的人，他如果诚心想要找女朋友，京都的名媛小姐几乎任他挑选。
她自认为自己无论是哪一方面都不算是最顶尖的。
家世，地位，哪怕是学识，在一众优秀的名媛之中也算不上出类拔萃。
但是江承砚显然不是只看外表的肤浅之辈。
所以对于季羡礼这个问题的答案，顾允初甚至比他更想知道答案。
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契机之下，他喜欢上了自己。
毕竟在他回国的时候，她还深陷在一滩淤泥之中。
就连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也说不上有多美好。
他是来者不拒，她是打击报复，各怀心思，唯独没有爱意。
对上顾允初这么灼热的目光，江承砚嘴角微微勾了勾，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怎么这么看着我，你也很想知道？”
看着顾允初点头，江承砚这才无奈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之间好像就爱上了你，然后越来越爱你。”
“啧啧啧，我真是受不了你了江承砚，你现在怎么肉麻成这样？”
季羡礼这么说着，从沙发上站起了起来，搓了一下胳膊，一脸嫌弃的模样。
“那成吧，你们继续你侬我侬吧，我先走了，有事再找我。”
江承砚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还是毫不遮掩地落在了顾允初身上。
“重色轻友。”季羡礼吐槽了这么一句，然后走了出去。
江承砚也没有太在意，只是继续喂着眼前人喝着粥。
看着眼前的人，他恍惚之间还能想起她抓了好多萤火虫来逗自己开心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刚知道母亲去世的真相，又被亲生父亲算计差点死于非命。
十八岁的年纪茫然无助而又满腔的恨意。
如果不是遇到了她，那个孤僻冷傲的少年也许早就死在了十八岁。
是她不管不顾夺下了他手中的东西，眼中明明满是恐惧和不安，却还是认真开口道，“就算是荧荧之光，只要足够努力，也可以照亮一方天地的。”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该放弃自己。”
“你应该让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守护自己，守护自己在意的人，也可以为自己在意的人讨回你想要的公道……”
只是这些，她好像都不记得了。
“在想什么？”看他愣神，顾允初轻轻抓住了他的胳膊低声问道。
江承砚这才认真看向了她，“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我想可能是从见你的第一眼起。”
顾允初不由得轻轻鼓起了腮帮子，“可是一见钟情，大多都是见色起意。”
江承砚轻笑了一声，柔声开口道，“可不就是嘛，我就是见色起意。”
他这么说着，微微侧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低声呢喃道，“自此心甘情愿，越陷越深……”
顾允初听着他温柔出口的这番话，一颗心就像是被什么戳中了一般，眼眶微微泛起了红意，然后伸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热切地回应着他的吻。
江承砚，既然你可以为了我不顾一切，那我也可以为了你大胆一次。
自今日起，只要你一日不放手，我就绝对不会先松开你的手。
哪怕跟你在一起要遭受全世界的谩骂与针对，我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