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初脸颊滚烫，喉间微微有些堵。
她其实很清楚江承砚此刻说的是什么。
但是有些话在黑暗和情绪的加持之下时她可以说出口。
可是此刻，当一切重新曝光于日光之下的时候，她却说不出口了。
就如同那些失了色彩的萤火虫一般，有些事情，注定只能在黑暗绽放。
一如他昨天缱绻之时在耳边一遍遍说的那些话一样。
娶她。
这是顾允初不敢去奢想的事情。
他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是海城有名的千金大小姐。
他们才该是最般配的一对。
所以那些在黑夜之中的肆无忌惮，就不该再延续到白日里来了。
这么想着，顾允初才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低声道，“三哥指的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锁骨上就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顾允初吃痛，轻嘶了一声。
江承砚这才轻轻松开了她。
从她脖间抬起头来，江承砚看向了面前的人。
看着顾允初下意识微微避开的眼眸，江承砚轻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颊，“饿了吧，现在带你回去，好不好？”
顾允初这才点头应声。
整理好衣服坐回到副驾驶，顾允初抬头看向了外面的景色。
日光出来之后，这些峰峦也褪去了晚上那吓人的模样。
在太阳的照耀之下，整片山林都显得苍翠而又迷人。
轻趴在车窗之上，顾允初带着几分贪恋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着空气的清新。
随着车子开出去，看着逐渐远离的群山，顾允初觉得昨夜的一切就像是大梦一场。
梦醒后，日出雾散，一切都好似一场空。
内心莫名的荒凉，一直到手被一只大掌裹住，顾允初才转头看了过去。
“在想什么？”
江承砚一只手紧抓着她的手，目光却依旧直视着前方的路，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山里白天和夜晚的景色真的差好多。”顾允初看着他的侧脸轻声回道。
江承砚扫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道，“那你是喜欢白天的景色，还是晚上的？”
顾允初唇角跟着微微勾了勾，随即开口道，“有三哥在，都喜欢。”
江承砚轻笑出声，抓着她的手靠近唇边浅吻了一下。
顾允初这才看向了他认真开口道，“三哥，你昨天去见那个很重要的客户，一切都顺利吗？”
“顺利啊，”江承砚眼神微变，但是出口的话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终于开始关心我了？”
顾允初努力维持着笑意，可是心中却还是被担心充斥了。
如果江承砚这边一切都顺利的话，那包芸会不会以为自己又骗了她？
那爸爸会不会有危险？
“冷吗？怎么在抖？”
一直到江承砚的声音传来，顾允初这才从那样的思绪之中努力挣扎了出来，然后微微摇了摇头，缩回了自己的手，带着几分娇嗔开口道，“你好好开车。”
江承砚没有多问什么，只轻笑了一声，“好，我好好开车。”
说话间双手抓紧了方向盘。
而顾允初则状似无意地拿出手机玩了起来，但是却是给顾文曜的手机发去了信息。
【我已经又等了一天了，现在可以放了我爸爸了吗？】
收到顾允初信息的时候，包芸也刚刚等到江永丰带来的好消息。
知道江承砚这一次跟云城朱总之间的生意只怕是要黄了。
如果这一场生意没有谈成的话，那他短时间内想在国内彻底站稳脚跟到底也是不容易的。
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又怎么样，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到时候老爷子的遗产一到手，他们有的是办法把江承砚再赶出京都。
这么想着，包芸心情很好，也没了要取江承砚性命的意思。
其实比起直接杀了他，折断他的翅膀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无力扑腾显然要有意思的多，不是吗？
就跟他母亲当年一样，为了小小年纪的江承砚，心甘情愿地被她折磨，吃下那要命的一餐。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当年江老爷子还看不上她这样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可是结果呢，这些大家闺秀和大少爷，还不是个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真是可笑啊。
包芸这么想着，心情是真的不错，只是再次拿起顾文曜的手机时，她还是想要再折腾江承砚一下。
要不了他的性命，看着他痛苦一下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她就伸手快速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昨天的事情办的还算漂亮，只要你再帮我做一件事情，我就一定会放了你爸爸。】
顾允初看着对方发来的信息，只觉得手脚发冷，强忍了许久才压下了情绪回复了过去。
【不是说只要做那一件事情吗？为什么现在又多了一件？】
【你这样出尔反尔，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不会又还有第三件事情？】
顾允初快速地发着信息，因为担心和气愤，整个人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可是这样的信息发出去之后，换来的却是包芸冰冷的嘲讽。
【你可以选择不信我，那就等着给你爸收尸吧。】
顾允初目光落在收尸那两个字上，双眼就好像被什么狠狠刺痛了一样，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挣扎了好一会，她最后还是回了信息过去。
【要我做什么？】
*
车子开出去的一路上，顾允初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
一路往外开出去，一直到较为繁华的地段之后，顾允初才转头看向了江承砚，带着几分撒娇开口道，“三哥，我饿了，你能帮我去买点吃的吗？”
江承砚点头应声，将车靠边停了下来，然后转头温柔轻揉了一下她的发心，“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三哥买的，我都喜欢。”
江承砚听着她说的这番话，脸上满是笑意，“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
这么说着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顾允初看着他身形走远了之后，这才红着眼眶按照包芸说的对江承砚的车子动了手脚。
虽然包芸信誓旦旦地说这样不会要了江承砚的性命，最多就是让他受点惊吓，可是顾允初这会已经分辨不出包芸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一起坐车，若是当真出了事故，她也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