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年初冬，黄昏时分，北方的寒风已如刀般生冷，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在薄雾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逐渐沉寂，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划破这份宁静。
在这条略显冷清的街道上，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突然失控，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狠狠地撞向了一名正过马路的中年男子。男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空中，随后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抽搐，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这一幕，让周围的行人惊恐万分，纷纷停下脚步，不知所措。而宝马车的驾驶员，阿乐，也愣住了，他双手紧握方向盘，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阿乐咬咬牙，迅速回过神来，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慌慌张张地拨打了报警电话：“喂，我的车……我的车撞人了，请你们快来……永安大街宝荣商场附近。”
指挥中心接到电话，启动联动响应，将信息推送至就近医院和所属片区交警。几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封锁了现场。紧接着是120急救车的鸣笛声，急救人员则迅速对伤者进行了初步检查，发现他伤情严重，需要立即送往医院抢救。
交警登记了车辆信息，车主信息，并要求阿乐联系保险公司。保险公司的调查员也随后赶到。他们仔细查看了现场，测量刹车痕迹，拍照取证。
阿乐站在一旁，神情呆滞，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仅仅是一场意外。”
伤者是一名40多岁的男性，面容憔悴，脸色苍白。此时的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生死未卜。
2
当苏如菲接到电话，赶到康济医院时，已经是深夜。她匆匆穿过拥挤的走廊，脸上满是焦急与不安。当她看到躺在急救室病床上的丈夫时，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苏如菲是一名外科医生，平日里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但此刻，面对自己的丈夫，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与绝望。她紧紧握住丈夫的手，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床单上，声音哽咽：“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醒过来……”
阿乐在得知伤者家属到来后，也赶到了医院。他站在急救室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他走向苏如菲，低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我会承担一切责任，包括所有的医疗费用和赔偿。”
苏如菲抬起头，红肿的双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悲伤。她看着阿乐，声音颤抖：“你的一句对不起，就能让他站起来吗？你知道吗？他是我的丈夫，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阿乐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低下头。他深知，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弥补这个家庭的伤痛。
3
因事态严重，交警在调查过程中，将事故现场的情况详细记录并反馈给了公安分局，人命关天，刑警队迅速抵达现场。
刑警队副队长阿雷在仔细研究了案情后，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他注意到，宝马车的刹车痕迹太轻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如此高速的撞击下，刹车痕迹应该十分明显才对，但转念一想，毕竟是冬夜，急刹车侧滑的风险也很大，加之略有冰雪覆盖……他心中的疑虑似乎站不住脚。
阿雷来到医院，找到了正在急救室外等待的苏如菲和阿乐。他仔细观察着两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言行中找出破绽。
阿雷先与阿乐交谈了一番，询问了事故发生的经过。阿乐的回答虽然有些紧张，但大体上符合逻辑。接着，阿雷又将目光转向了苏如菲。他发现，苏如菲虽然悲伤，但哭泣中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她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阿雷没有立即表露自己的怀疑，而是决定继续观察。他调取了事故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仔细查看每一个细节。随后，他联系了保险公司的调查员付强，了解他们的调查进展。
“雷队长，刹车痕迹是不是有问题啊。”付强说。
“付经理，”阿雷瞪着眼睛，“用你来教我？”
“我就是有点疑惑……”付强说。
“深夜，冰雪路滑，看不清楚，很正常吧。”阿雷懊恼地说。
付强沮丧地叹口气。
“再说了，情急之下，油门当刹车的情况难道还少吗？”
“雷队长，我上次给您父亲办理的理赔——”
“一码归一码，”阿雷打断付强的话，“你们保险公司总是不想理赔，这种事儿我见得多了。”
付强语塞。他嘟囔一句：“那人还活着不？”
“无可奉告。”阿雷说。
“保佑啊，千万别死人啊。”付强祈求苍天。
阿雷虽然表面上抵触保险业务员的说辞，实则他也担心稍有疏忽酿成大错，他已经安排手下前去调查死者有关情况，并派警力在医院值班看守，继续观察，医院一旦有情况，随时向他汇报。
4
经过多次的抢救，伤者的生命体征虽然暂时稳定了下来，但依然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苏如菲的心上。
作为外科主治医生，苏如菲原本应该亲自为丈夫主刀进行抢救手术。但此刻，院主任看她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拒绝了苏如菲为夫主刀的请命，因为她看上去根本无法保持冷静和专注。院主任深知，在手术台上，任何一丝的犹豫和分心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在得到主任的拒绝后，苏如菲拜托自己的徒弟廖欣彤为自己丈夫做手术。
廖欣彤万万没想到师傅竟然如此信任自己，她虽然早就有主刀的冲劲，但毕竟自己年轻，经验不足，而且面对的是自己师傅的丈夫，她疑惑地问道：“师傅，你真的让我来吗？”
“欣彤，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苏如菲叹一口气，“我这种精神状况，也没办法做手术。”
“但是，程副主任——”
“小廖！”苏如菲打断她，“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有过节。”
“我看啊，都是程大夫想靠近你丈夫吧——” 聪明的廖欣彤揣摩了师傅的情绪，试图安慰道。
“别说了，欣彤。”苏如菲打断了徒弟的话。
“师傅，你要挺住，手术交给我吧。”廖欣彤说，“你平时对我那么好，送的礼物都那么贵重，我永远跟你站在一起的，师傅。”
原本计划走上手术台的廖欣彤也并没有如愿以偿，院里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决定将手术交给副主任医师程丽。程丽也是医院里经验丰富的手术高手，医技了得。
手术进行了几个小时，程丽走出手术室时，脸上露出了疲惫但坚定的神情。她告诉苏如菲，手术很成功，但伤者能否醒来，还需要看接下来的恢复情况。
伤者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成为植物人；也有可能随时醒来。这让苏如菲陷入焦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