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了。”
“你是谁?”
“姑娘不要害怕,我叫王贵,刚刚采药时看见姑娘受伤昏迷在地上,就把姑娘背到了我家,这是我娘。”
“大婶,您好。”
“姑娘,你醒了,贵儿,快点去灶房把娘熬的中药端过来。”
“好的,娘。”
“姑娘莫动,你的腿刚刚上了甲板,估计要十天半个月才能用力。”
“我的腿怎么了?”
“小腿骨错位了,不过问题不大,我已用竹夹板给你绑好了,主要是你身体受了内伤,还需要好好调理。”
“娘,药来了。”
“姑娘,快快喝下吧。”
许菲接过药碗看了看,真还喝不下。
“姑娘,我娘懂中医,这个药很有效,你放心,赶快喝吧。”
许菲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记得离开大毛时,脚下一滑,身子就往下陷,好像是大毛冲过去将她的身体拎着摔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又是怎样躺到了这个简陋的茅草屋里,最近乱七八糟的状况太多,她经常犯糊涂,但凭她的感觉,这母子俩一定是好人,不会害她,于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哥,你回来了,娘的药采到了吗?”
“采到了,香儿,你回来的正好,快点帮哥去把热水送进屋里,给屋里的姐姐把身子擦一擦,哥下去找姨娘借一套干净的衣服上来。”
“哥,屋里怎么会有个姐姐?你是不是也跟着爹学坏,下山强抢民女了?”
“哥怎么会,屋里的姐姐是哥在山上采药时救回来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从空中摔下来的,伤的很重,香儿,莫问了,快点进去,不然水凉了。”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端着一盆水走进了茅屋,看了看许菲,一脸惊奇,赶忙丢下木盆,冲了出去。
“哥,哥,你不要跑,快站住。”
“香儿,喊你哥干什么?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娘,哥闯大祸了,他把爹的新娘子弄到我们家干什么?”
“你爹的新娘子?”
“是呀,爹昨天在山下抢回来的新娘子,奇怪,我刚刚在下面时还看见爹把她囚在绣房里,准备晚上圆房,怎么一会儿就到我们家里来了?”
听见这个一家三口的对话,许菲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此时听到这个香儿姑娘的话,许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小姑娘嘴里所喊的爹,就是昨天那帮劫匪头头,是他把姐姐抢来了?
“小姑娘,请问你爹抢回来的那个姐姐是不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是的呀。”
“她现在在那里?请带我去看看。”
“姐姐,那个新娘子不是你吗?”
“不是,应该是我姐姐,我昨天和她走散了。”
“姑娘,香儿他爹生性残暴,对美色贪得无厌,你姐姐落入他手里就怪可怜了,你就不要下去了,不然他会连你一起害了。”
“他不是你的夫君吗?”
“是的,大婶本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二十年前被他抢回来的,现在变成了这样。你不要下去,大婶一看你这么细皮嫩肉,就知道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听大婶的话,大婶这儿偏僻,他爹不会到这儿来,你就在这儿偷偷把伤养好,等伤好了,大婶再叫贵儿想办法把你送回家去。”
“谢谢大婶,可是我必须下去,我绝对不能让姐姐落入虎口。香儿,请你扶我一把。”
“姐姐,就听我娘的话,不要下去了。”
许菲说话间从床上爬了起来,左腿被绑着竹夹板,只能用右脚下地,她顾不得那么多,忍痛说道:“香儿,快点扶我。”
“姑娘,你听大婶的话,不要下去。”
“大婶,您别劝了,我没问题,您看,我一只腿还能走路……”
“哎!造孽呀,姑娘执意要下去,大婶今天就豁出去,帮帮你了。香儿,去叫你哥到绣房后门来帮忙,你去前面祠堂缠住你爹。姑娘,来,大婶背你下去,我们从后门进去,要是救出了你姐姐,你们就顺着山路往上跑,往山下跑不行,他们追的到,往山上跑他们不敢狠追,山上有红毛大怪,姑娘,一切只有凭你们的造化了。”
“谢谢大婶,如果我们跑了,您怎么办?”
“大婶老了,反正已经成这样了,大婶真是不忍心再看见给我闺女般大小的姑娘又被他糟蹋。”
“谢谢大婶。”
许菲被大婶背在肩上,绕着阴沟走到绣房门外的走道里,放下许菲,说道:“姑娘,你杵着我的拐杖站在这儿等我,我先去绣房看看有没有人,如果没人的话再来叫你。”
许菲还没来得及回话,只见绣房里惊慌失措地跑出几个妇人,一边跑一边喊道:“出人命了,新娘子自杀了,出人命了,新娘子自杀了……”
许菲心里一惊,顾不得疼痛,跛着脚飞进了绣房,一下惊呆了。
许思弱脸如纸白,倒在地方,一把锋利的剪刀正插在她的胸口,殷红殷红的血顺着衣衫流了一地。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我是菲儿,我是菲儿,快点醒醒,菲儿来救你了。”
许思弱感觉自己走进了鬼门关,又被许菲哭喊着拽了回来,她睁开双眼,吃力地看了看许菲,说道:“菲儿,是你吗?姐姐终于找到你了,你赶快逃,赶快逃……”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表哥呢?他为什么没有保护你?”
“师兄和姐姐以为你被劫匪抓走了,就下山去找你,在一个像骆驼背一样的山包上望见了那些劫匪,姐姐怕师兄带着姐姐碍事,就叫师兄一个人下山救了妹妹之后再回山上会合,可是师兄刚走不久,姐姐就被劫匪抓住了。”
“姐姐快点不要说话,菲儿这就带你走,你会没事的。”
“妹妹不要管我,快点走,如果见到师兄,告诉他,姐姐生死都是他的人,姐姐虽然今生没来得及跟他成亲,但是姐姐却为他保住了清白。”
“姐姐,我会告诉表哥,姐姐,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走。”
“妹妹不要管我,自己想办法逃出去,姐姐拜托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回到南城,代姐姐孝顺父母,你答应姐姐,今天在这里死去的是许菲,从今以后,你就是许思弱,你记住,姐姐的父亲是当朝宰相许仲达,你一定要去找他……”许思弱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许菲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
“姐姐,姐姐……”
“妹妹,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替姐姐活下去,姐姐的父母……满怀希望的盼了姐姐十几年,姐姐不能让他们盼来一场空,所以……你一定要答应姐姐,好好替姐姐活下去,不要告诉他们,我已经死了,你一定要答应……”
“姐姐,菲儿知道了,从今天起,许菲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许思弱。”
“如果有可能,把我的尸体火化带回南城,我想去见见我的父母,我想他们……”
“姐姐,菲儿知道了,菲儿一定会把你带回家去,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