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客客气气,他上次在石林迷路,他们分明知道自己出不来,却不主动相救,害自己丢尽了颜面,之后她又特意等自己进了京城偷袭自己,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分明是其心可诛!
陈慕之满腔怒火,心里却很清楚跟他们理论这些他们根本不会认账,他心里仍存了一丝侥幸,壮着胆子对花月夜道:“花月夜,你真打算纵容你的手下为所欲为吗?”
花月夜面无表情道:“她有为所欲为吗?她不过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你——”
“哦对了,这一条还是我教她的。”花月夜及时地补充了一句,“毕竟我们江湖人,讲究的就是快意恩仇。”
他似笑非笑,眼中暗含着一抹狠戾。陈慕之领教到他的强势,顿时怒意滔天,“花月夜,本王警告你,本王今日要是少了半根头发,定要将你全身的毛都拔光,就看你敢不敢堵上你的身家性命!”
他歇斯底里地叫嚣,叶梦一个砍刀手往他后颈上用力一劈,激动得挺直了身子的陈慕之猛地跌坐回椅子上,正要破口大骂,叶梦又要劈他,他吓得一哆嗦,梗着脖子道:“有种你们就杀了我!”
叶梦勾唇一笑,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他踉跄着走出几步,终于站稳了身子,恶狠狠地扫视着他们,“你们——都给本王等着!走!”
说罢,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去。
一群人呜呜泱泱地离开,楚烈不放心,急忙跟了出去。
花月夜挑了挑眉,这才抬起头看向叶梦,神情似无奈似宠溺,“你连陈楹之都能忍,像他这种睚眦必报之人,为何要跟他硬碰硬?”
“正因为他睚眦必报,才要叫他见识到我们的厉害,这样他才会从心里犯怵,下次再想对付我们的,便会提前掂量掂量后果。摧毁了他的自信,对付起来才会更容易。”
“那——你就不怕他使阴招把你强抢过去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既已起了歹心,忍气吞声只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与其憋屈自己跟他周旋,不如来个痛快。这偌大的霁月山庄,他总不敢毫无缘由地一把火烧了,那我只消安生地待在这里便是,不会有事的。”
“你对我如此有信心吗?”
“嗯!”叶梦不假思索地点头。
她理所当然的样子成功地取·悦到他,他不由得一笑,积聚在心底的阴霾顷刻间消散殆尽。他上前踏出两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是向她伸出了右手。她的眼中瞬间涌起一抹震惊,旋即便恢复如常,镇定地看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肩膀上落下。
他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手落下的动作有些重,她背脊微微一僵,旋即放松下来,侧着脸冲他微微一笑。
“走吧,陪我一起用午膳。”他收回手,眼中有淡淡的暖意。
她欣然点头,随着他一同出去。
陈慕之先前被叶梦偷袭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吃了这哑巴亏,这次他们明目张胆地打他,又被那么多手下看见,若再不给他们点教训,他还如何服众。所以,他一回京就直奔皇宫面见皇上去了。
“儿臣不忍那叶梦身为名门之后却自甘堕落,有心纳她为妾,不想,她竟然一言不合将儿臣打伤,那花月夜更是扬言自己根本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他要见一个打一个。这几年霁月山庄势力愈渐庞大,他们竟敢如此胆大狂妄,若再不压制,只怕要生出事端,还望父皇准许儿臣派兵前去压制!”
皇上原本看见他脸上贴着膏药,另一边脸又肿得老高,还很有几分心疼,可是一听说他去霁月山庄的意图,脸立刻垮了下来,沉声道:“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跑到霁月山庄去?又怎么会想到娶一个江湖女子?”
“儿臣······”
“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跟朕解释,若是有半个字不识,你该知道后果!”
“儿臣······”陈慕之瞬间没了底气,支支吾吾地回道:“儿臣无意中发现、发现那叶梦貌美惊人,因此才······”
他没有底气继续往下说,话锋一转,义愤填膺道:“不管怎么样,儿臣并无害他们的心思,纳她做妾也是让她跟着儿臣享受荣华富贵,他们一言不合就开打,而且明知道儿臣的身份,这分明是藐视皇权,更不把父皇看在眼里。”
皇上冷哼一声,“你不必事事把朕推出来,依朕看,你确实该打,省得你别人奉承惯了,不知道自己是谁!”
“父皇——”
“好了,此事不必再说了!朕时间宝贵得很,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来烦朕!”
“父皇——”
“出去!”皇上怒喝。
陈慕之一个激灵,闷闷地应了声“是”,便磕头出去了。
皇上气得不轻,等他离开,竟抬手往伏案上一扫。
笔墨纸砚“呯呯嘭嘭”地掉到地上,宫人吓得噤若寒蝉。站在他身侧的总管太监隋喜小心翼翼地唤道:“皇上……”
皇上深深地叹了口气,侧眸对着他道:“朕当年一时心软,究竟是对还是错?”
隋喜心中一凛,欠着的身子再往下弯了弯,斟字酌句道:“皇上仁善大度,自然是对的。”
皇上重重一哼,“你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隋喜“噗通”一声跪下,诚惶诚恐道:“奴不敢,奴所说皆是肺腑之言!”
皇上很是头疼地眨了眨眼,“说话就说话,你这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朕看着心烦!”
“是!奴丁当谨记!”隋喜连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来。
不想,外面紧接着便传来通报声:“信王殿下求见——”
他怎么也来了?皇上心中狐疑,随即说道:“让他进来!”
陈晏之随即走入,而他身后还跟着四名护卫,分别扛着两个箱子。
他在殿前站定,恭恭敬敬地拱手,顺势屈膝下跪,“儿臣拜见父皇!”
他此番来得凑巧,豫王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皇上目光满是兴味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越至他的身后,不解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