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齐心合作,很快就将东西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开始为陈晏之催眠。至于叶梦,她已经陷入昏迷,需得喝下一碗用陈晏之的血做引子的药才行,这样,两人才能达到心意相通的境地。
未免出现一丁点的差池,白袍术士亲自煎的药,花儿特意跟去瞧过,都是上好的药材,也都一一查证过,那些药在一起并不会有任何冲突。
要很快就熬好了,陈晏之看着脸色已经开始蜡黄的叶梦,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桌上的匕首。
大家的心都紧紧地揪在了一起,成败在此一举,若此番无法唤醒叶梦,那……
锋利的匕首划破他的手指,鲜血滴滴落下,乌黑的药汁染上鲜血,显得有些诡异。
花儿端起滴了血水的药走向叶梦,正准备给她喂药,管家孙伯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殿下,殿下不好了,皇后娘娘她……”
话音未落,陈楹之率先迎了出去,焦急地问道:“母后怎么了?”
留伯喘着粗气道:“刚刚宫里派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无故昏迷……”
众人大惊失色,眼下叶梦已昏迷多日他们却束手无策,眼下终于打算放手一搏,结果……皇后不仅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更是他们的亲生母亲。纵然陈晏之再放心不下叶梦,此时也不得不将她的事情暂时搁置。
大家都能理解他的难处,因此,尽管花儿觉得难过,却也还是拼命劝他让他宽心。
“只是稍稍耽搁一阵子,小姐不会有事的,您还是赶紧进宫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陈晏之不放心地走了,临走前还反复交代花儿一定要好好看着叶梦,说是等母后醒了,自己一定抓紧时间赶回来。
赶往皇宫的路上,他甚至还存着一丝侥幸,想着也许母后是听到了风声,不想让自己继续跟叶梦纠缠在一起,更不希望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所以才想出这一招来诓他进宫的,回头到了宫里,他一定要好好跟她解释一通,他甚至想好了,要跟母亲彻底把话挑明。
他就是喜欢叶梦,只喜欢叶梦,除了她,自己谁也不娶。
然而,这一次,皇后是真的陷入了昏迷,而且在此之前,并无任何征兆。所以,这件事的责任必然就要算在最后跟她见面的相灵身上。
叶梦且一直在信王府待着,有多日昏迷不醒,信王府人多嘴杂,事情不知不觉就传了出去,传到最后,演变成了一个既可怕又恶毒的版本。
他们说,叶梦不祥之人,先前已经克死了全家上下几十口性命,现在更是连自己都性命不保,信王殿下对她一片真情,恐怕是受了她的蛊惑,否则,一个身份尊贵不凡的嫡长皇子,如何会跟区区一介平民纠缠在一起。
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了皇后耳中,令她十分恐惧难安,她深知陈晏之性子倔,主见性强,不会听自己的劝,加上自己上次命人在叶梦喝的茶水中做了手脚,陈晏之虽未计较,心里却从此有了心结,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她了。若自己此时召见他,他也许会借故推脱。
相灵一来,她便迫不及待地向她打听陈晏之的情况,面对总是善解人意的外甥女,皇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不无伤感地告诉她,晏儿已经许久没来拜见,就连楹儿也总往外跑,真不知道他们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相灵虽总待在自己的花园里,可外面那发生了哪些大事,她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她好言好语地宽慰了她一番,说孩子长大了总会格外想要离开父母,想多接触一些新鲜的事情,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叫她不要多心。
皇后又说,在她心里,她早已认定相灵才是自己的儿媳妇,相灵却委婉地告诉她,她知道表哥心里的人不是自己,自己不愿意强人所难,因此最近刻意主动疏远了表哥。在她看来,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并没有错。
总之,不论相灵说的那番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明面上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从始至终,她都做到了体面,既不会让皇后过分责怪陈晏之,也给全了陈晏之的面子。
然而,如此万无一失的措辞,最后皇后还是在她起身离开之际突然晕倒。
这一下,整个皇宫都乱成了一团。
皇上就算再怎么不在乎皇后,可她毕竟是皇后,皇后身体抱恙,就算为了皇室颜面,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是以,皇后一倒下,皇上第一时间就从勤政殿赶过去了。不过,他也只是去看看而已,他在凤仪宫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听太医说并无大碍之后就放心地走了。
他一走,那些前来探望的后妃们自然也跟着走了,美其名曰不能影响皇后娘娘休息。于是,房中除了几个近身伺候的下人,就只剩下相灵和她的贴身侍女珍珠。
相灵吓得脸都白了,一直跪在床前不曾起来,就算她再无错漏,可皇后是在见过她之后昏倒的,那她就注定脱不了干系。
她倒是不担心别人如何,她只怕……
心里正惴惴不安地想着,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知道是陈晏之和陈楹之两兄妹一起回来了,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陈晏之一进来就气急败坏地质问她:“你究竟与母后说了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她忽然就昏倒了?”
相灵心痛如绞,忍了许久的眼泪猝不及防地从眼角滑落,看着可怜无比。
陈楹之好歹还留了几分理智,她用力扯了扯陈晏之的袖子,一个劲儿地朝他使眼色。
陈晏之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才缓了语气,低声说道:“对不起,刚刚是我一时冲动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
陈楹之咬了咬唇,晶莹的泪珠还挂在她的脸上,眼睫轻轻跳动,如轻盈的蝴蝶一般,让人我见犹怜。
“没关系。”相灵总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我都知道的,宴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