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很快回到自己住的小院,花儿手麻脚利地拿了套干净衣服出来,帮她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她坐左腿上受了伤,顿时吓了一跳。
花儿弯下腰,把她的裤腿拉上去,仔细一看,上面是一条长长的伤口,血迹早就干涸,好在伤口还不是很深。
叶梦脸上露出奇怪之色,这是什么时候弄伤的,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花儿一见到她这副表情就很无奈,她站起身来,忍不住责怪道:“小姐,您能不能稍微对自己上点心?好歹您也是个女孩子,伤口要是处理不及时,这里留一道疤那里留一道疤,以后还怎么嫁人?”
叶梦“噗嗤”一笑,“你竟然还会为我担心这个?”
花儿无奈地摇摇头,跑去拿药去了。
处理好了伤口,叶梦这才去找花月夜。
让她意外的是,不过这短短的时间,庄主不仅主动打开了房门,更是已经派人将相见欢送走了。
她迫不及待地问留伯:“相见欢醒过来了吗?”
留伯摇了摇头,“还没呢,不过少主一晚上给她运功疗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叶梦心中微微一刺,旋即问道:“那庄主为何不等她醒来再把她送走?”
留伯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后只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自己去问庄主吧!”
叶梦愣了愣,抬脚跨进门槛。
留伯叹了口气,扭头走了。
花月夜呆坐在床前,叶梦走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这不是属于庄主房间的味道,所以是相见欢留下来的。
她眼眸微微一暗,若无其事地在他面前站定。
他的眼眸轻轻转动了几下,沉声道:“回来了?”
叶梦心中一凛,原来,他知道?可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若她昨晚就在山庄,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一定会过来的,哪怕自己根本进不了他的房间,只要她人在外面,他就一定会有所察觉。
花月夜若有似无地轻嗤一声,他忽然明白,她现在最信任的人大概只有花儿说什么她都会相信。
她有些心虚,低头问道:“相见欢她······怎么样了?”
“你还有空关心她。”花月夜黑沉着脸,“我倒是想问你,飞鹰怎么样了?”
叶梦咬了咬唇,他居然连这事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还是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豫王要抓你,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去京都城的路上安插了许多眼线。”
叶梦心中一震,如此说来,昨晚的事情,他们都看见了?
花月夜的脸顿时拉了下去,“你的心已经不在霁月山庄了。”
“我……”
“不必解释。”花月夜打断她,“你若是想离开,我可以成全你,在此期间,我也还是会履行对你的承诺,帮你查清叶家被害的真相,一旦查明缘由,不用等一年期满,我便直接把结果告诉你。”
“不。”叶梦终于慌了,“我从未想过要离开霁月山庄,昨晚之事,我……我甘愿接受惩罚!”
“你是我霁月山庄的客人,我怎么能罚你呢?”花月夜面无表情道。
叶梦心中大乱,脑子里“嗡嗡”地响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都是真的。
她蹙着眉,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既惶恐又无助。
她明明不愿意,可一对上花月夜冷漠的脸,便一个字也说不出。庄主有恩于她,可她却处处提防,昨晚的事情更是直接意味着背叛,她有什么资格求他留下自己?
纠结良久,她讷讷地问:“你真的要我走吗?”
花月夜撇开视线,不愿看她,“不是我要你走,是你自己不愿意留。”
她的心瞬间跌落冰窟,咬了咬唇,沉沉地开口:“好!”
说完,屈膝往地上一跪,郑重地对他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说道:“既然离开,那我们就不再有任何瓜葛,你不欠我的,无需为我做任何事。我家的案子,不肯再劳烦庄主。”
终究是她自己的事,若双方再无恩情,怎好再相欠?
花月夜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仿佛有一双手伸进他的身体,将他的心狠狠撕成两半。
他不说话,她也不再多言,起身便走。脚下忽然如灌了铅一般重得她几乎抬不起脚。
刚踏出去一步,手臂忽然被人拽住,再往后一拉,她便猝不及防地跌进一个宽阔坚实的怀里。
她瞬间如过电一般,浑身发麻,笔直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花月夜从后面抱住她,有力的双手紧紧地圈住她那纤弱的身躯。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是何种心情,他只知道,他并非真的要她走,他只是很生气很生气,气到他想让她向自己证明什么。
可是,她却二话不说地离开。
究竟是她不懂,还是她在借故从他身边离开。
“好一句毫无瓜葛。”他心中隐隐钝痛,“你真是铁石心肠。”
叶梦似梦非梦,似懂非懂。她明白庄主此举意味着什么,可她不明白自己的心。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却纹丝不动,男性特有的气息在她的周身萦绕,混合着另一股独特的香味,让她有一丝丝愤怒。
“我没有资格要求别人什么,如果你不想再见我,我就离开。”叶梦皱着眉,觉得这一切无可厚非的同时,心里又隐隐觉得委屈。不过她一向擅长掩饰,也一向不让自己陷进某种感情里太深,伤心难过、欢喜快乐,皆顺其自然。
她早就看淡了,她的世界里终究只有她一个人。
“你做错了事,难道不应该道歉,然后恳请我原谅吗?”花月夜几乎咬牙切齿。
明明是她有错在先,竟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
“做错事情的人是没有资格请求原谅的。”她很认真地说道。
花月夜深深地闭了闭眼,他现在特别肯定一点,她不是铁石心肠,她是没心没肺。从前她对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关心皆只是出自本能,她觉得他不高兴,她就过来陪他、安慰他;现在,她觉得自己生气了、失望了,她觉得自己辩无可辩,便自觉离开。
哈哈,他第一次发现,聪慧如她,原来是个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