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
刚要动手,忽然有人叫她。她一回头,只见陈晏之匆匆赶了过来。
叶梦疑惑地看着他,她刚刚走得匆忙,没想到他竟然一路跟来了。
陈晏之看一眼一脸怒意的花颜夫人,语速飞快地说道:“你毕竟曾经投身于霁月山庄,花月夜曾经帮助过你,你若公然与霁月山庄为敌,并且亲手伤害他的母亲,一定会背上忘恩负义的罪名。我不想你被人非议,所以,我来对付她!”
叶梦面色一怔,想了想,点头道:“好。”
“这里交给我,你去找花儿。”
叶梦点点头,这样自然最好不过。刚要走,花颜夫人大声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她一拍轮椅上的扶手,扶手上雕刻的两只狮子忽然张口,从里面飞出无数丝线,直奔他们而来。
他们立即挥剑抵挡,可他们刚斩断那些丝线,立刻便有更多的丝线从狮口中飞出,丝线灵活如蛇,很快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迅速变换位置,背对背地挥剑抵挡,可是,厚重的丝线比钢铁还要坚硬,根本无法一剑斩尽,反倒将他们手中的剑死死缠住。
他们奋力地拔剑,结果,又是一团丝线飞出,将陈晏之的手腕紧紧缠住。
叶梦大惊失色,脑中灵光一闪,立刻将袖中的火折子抖出,然后伸手一接,放到嘴边用力一吹,火苗随即窜出,她将火苗举向丝线,那些丝线一遇到火,迅速被引燃,很快烧成一片。
花颜夫人大惊,看一眼燃起的大火,一拍扶手,狮口重新闭合,飞出的丝线立即被切断,她飞快地转动轮椅,企图趁他们被大火拦住之时迅速脱身。
陈晏之眼看她要跑,一把抽出长剑,往她身后一丢。
眼看着就要刺中她的后背,忽然,空中一道白光闪过,另一把剑及时将陈晏之的剑隔开。
“哐”的一声,两把剑几乎同时落在地上。
叶梦毫不犹豫地飞身追过去,这个女人心思歹毒,若是留着她,必然后患无穷!
刚跳出火海,一抹黑影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只一眨眼的功夫,花颜夫人便从门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梦缓缓抬头,对上一张深不见底的眼睛。
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只能用复杂来形容。
再见到她,他心里是欢喜的,可是以这样的方式,更多的是心痛,是无奈,还有一丝丝怨恨。
他恨她从未真正相信过自己,恨她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恨她从未用坦诚的目光看过自己。
这一切,她身后的那个人,轻而易举地全部得到。
可是,他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他知道,她的怀疑合情合理,他本就不值得她信任,所以,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所以,他只是用一种冷淡的语气对她说:“放了她。”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呜咽。叶梦迅疾回头,只见花儿被飞鹰押着,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浑身鲜血淋漓,简直触目惊心。
陈晏之面色一凝,旋即流露出深深的鄙夷。
她的嘴巴被一团布堵住,无法开口,只能不断地挣扎呜咽。
叶梦的心飞速下沉,沉入万丈寒潭。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满腔愤怒几欲喷薄而出,她极力忍着,攥紧了手上的剑,忽地一劈,旁边的茶几立时一分为二,“轰”地一声崩塌在地,桌上的茶杯也碎了一地。
他亲手将她推倒了与自己势不两立的境地。
叶梦是愤怒的,只是这愤怒之中,还隐隐掺杂着一丝伤感。
他恨她,她也恨他,他恨她无心无情却每日逢场作戏;她恨他经不起考验,当真欺骗了自己。
她毫不掩饰对他的愤怒,而他,无悲无喜,只有无尽的黑暗。
大火迅速蔓延,木制的房子很快被大火侵蚀,火光在他们的身边疯狂跳跃,屋内浓烟滚滚。
陈晏之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大声喊道:“快走!”
他带着她跳出火海,屋外,飞鹰面沉如水。
他们一出来,他便放了花儿。叶梦一把抱住花儿,将她口中的布条抽出,花儿大口呼吸,刚喊了一句“小姐”,眼前一黑,倒在了她的怀中。
叶梦拼命咬牙,将眼眶中的泪意逼回。
陈晏之拍了拍她,她稍稍松手,接过他手中的剑,陈晏之便将花儿接到自己怀里,然后打横抱起。
他们并肩离开,连背影都充满默契。
飞鹰忍不住回转身看她,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失落。
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却从未失去过信念,所以,她永远都那么清醒而坚定。
他什么都记得,却如浮萍一般,茫茫然地在世间飘荡,不知该走向哪里,也不知道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自己又究竟为了什么而活。
此时此刻,他竟然对她产生了一丝羡慕。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无比清楚一点,他永远不会离主子而去。
花儿很快得到了救治,看着昔日里总是活蹦乱跳,此时却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的花儿,叶梦终于忍不住流泪。
一直以来,只有她默默地陪在自己身边,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
院子里新栽的花,用簪子开锁,花颜夫人的诡异,她无数次用特别的方式提醒自己他们动机不纯,自己竟然还在怀疑她。
她真的罪该万死。
陈晏之在屏风后默默地看着她,见她无声落泪,心疼不已,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贺兰因在放门外弹了一晚上的琴,回去不久就又回来了,还是跟赵洹一起来的。
那赵洹看上去对叶梦十分好奇,好奇到了关心的地步,听闻叶梦已经安然无恙,长舒了口气。
陈晏之觉得奇怪,直截了当地问他:“殿下与她不过一面之缘,何以如此关心她的状况?”
赵洹眉眼一挑,旋即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贺兰因,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笑嘻嘻地将问题推给了贺兰因,“信王殿下是性情中人,本王索性也不与你绕弯子,我们平南郡王,看上那叶小姐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愕,陈晏之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