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嘿嘿”一笑,“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用这么大动静,怪吓人的,这快到嘴的肥肉不舍得让出来也是情有可原。不给,大不了我就杀了他,大家谁也别想讨到好处!”
“嗯?”正洋洋得意的辣手摧花脸色一变,刚抬头看过去,一把匕首又快有准地朝自己这边飞刺过来。
他瞳孔一张,急忙侧身闪躲。
匕首稳稳地插进陈晏之的胸口,陈晏之身形一颤,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门外的女人。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便两眼一闭,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辣手摧花一看他居然就这么死了,而自己非但无法向主子邀功请赏,还得背上谋害信王的罪名,慌乱之下勃然大怒,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拔了刀便往外冲。
“你敢坏老子的好事,老子要你的命!”
他这一怒,身边的那群喽啰立刻有了几分胆气,也跟着冲了过去。
叶梦笑嘻嘻的,退身一闪,人就那么轻飘飘地往迅速往后移。
那群人跑到客栈门口,眼看着她又飞向了那片树林,怒喊着追了过去。
他们一走,陈晏之马上就醒了。他“腾”地站起来,身体靠着小方桌猛地摇晃几下,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匕首便被他抖了下来。
原来这是把弹簧刀,叶梦把它扔出去之前调好了长度,那匕首只扎进了他的衣服,只是匕首的速度太快,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看清。
陈晏之转过身,往后微微仰倒,反绑着的双手在桌上一顿摸索,很快便拿到了匕首。他按下刀柄上的开关,刀刃弹出,他反握着匕首用力地割自己手上的绳子,不一会儿,绳子便断开了。
他胡乱地将缠绕在身上的绳子扯下来,往地上一丢,再看看手上的匕首,微微一笑,随即跑了出去。
叶梦轻功极高,一开始就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她刚才之所以逃跑,一是为了保险起见急于将那位被迷晕了的姑娘带出去;二是他们的确人多,她一人虽能制服却要浪费许多精力,她想着反正还有一个人在,不如将这苦差事丢给他。谁知道她都把人扛回京城了,他居然还没有回来。
信王的武功她早有耳闻,她本不用担心,可杀掉辣手摧花是她接下的一项任务,她必须完成,所以,她必须折回去。
结果她一路上都没遇到信王,回到林子里,那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什么打斗痕迹。
她立即联想到那群人最擅长用迷香将人迷倒之类的下作手段,于是循着脚印一路追到了那间野店。
眼下那群乌合之众还在奋力地在后面追赶,她故意跟他们保持着并不算远的距离,跟逗猫狗似的逗着他们玩,只等着他们累得筋疲力尽了,再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们一网打尽。
然而事出无常,在她正准备收网的时候,林子的另一端突然杀出比先前更多更强的一波人来。
那是一支铁骑,他们统一穿着银色铠甲,头戴银色面具,一出现,周围立刻充满肃杀之气,连乱窜的麻雀都消停了。
辣手摧花已经累得力竭,一眼看见他们,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他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这回……你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叶梦确实感受到了危险,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施施然转身便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这个人一向最为惜命,遇到难缠的、探不清底细的,绝不逞强。
那铁骑的领头之人勒住马,后面的人随即停了下来。他微微一个侧目,身后之人便举起弓箭,对准天空中那一抹燕子般轻盈的身姿。
叶梦一边逃一边回头看,眼瞧着那箭朝自己而来,急忙挥剑隔开。一支箭掉落,便有千万只箭铺天盖地地从后方飞来。她不得不停下来抵挡,可单凭她一己之力,根本难以应付,一不留神,一支箭矢刺破她的衣袖飞了出去。
她身子剧烈一晃,帷帽从她头上脱落,她的身体也像一只失控的风筝一般直往下掉。密密麻麻的箭接连不断地从她身边“呼呼”而过,情况变得十分危险。
叶梦紧张得心口直跳,她甚至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千钧一发之际,那一道月白身影犹如天神一般从遥远的地方朝她而来。他速度极快,然而他手中的玉骨扇更快。人还未至,玉骨扇已经飞抛过去,“叮叮咣咣”地替叶梦隔开无数箭矢。
眼看着叶梦正急剧往下坠落,陈晏之一惊,身子向前一挺,便稳稳地接住了她。
失控的身体跌进一个坚实的怀抱,腰间被一只有力的胳膊环住,叶梦脑袋里“嗡”的一声,瞬间瞪大了眼睛。
陈晏之接住她的一刹那身体有瞬间的倾斜,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稳。
疾风将他的墨发吹起,月白长袍随风飞扬,使他整个人看上去飘飘欲仙。他一把抓住落下来的玉骨扇,视线往下一扫,薄唇微微向上勾起,笑容肆意而散漫,眼神却透着一股坚毅。
她早听说过信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丰神俊朗、器宇轩昂。
她在看他,他亦望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隐隐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
忽的一个转身,他带着她迅速离开危险区域,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面上。
她迅疾回神,急忙从他怀中退开。
猝不及防的动作先是让他一怔,等发现她极不自然地扭过头回避他的视线时,不觉一笑,正要开口逗她几句,雷鸣般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他目光一沉,想也不想地抓住她的手,“我们先离开这里!”
温热的触感令她浑身发麻,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天空中突然响起了闷雷,“轰”的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道刺目的闪电。
她脚步一顿,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厚重的乌云滚滚而来,天空转瞬间变得黑压压一片,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重重地砸了下来,天地间尽是一片白茫茫的雨幕,很快就将她浇了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