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陷入了梦境,梦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如约而至。
他似乎总在她无助彷徨的时候出现,梦里的她感到一丝欢喜,她迫不及待地向他走近,可到了离他三步之遥的位置,一道强光突然横在她面前,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那道光仿若一堵无形的墙,令她无法再向前靠近,她只好停了下来。
“你是谁?”她看着那道清冷而孤独的背影,大声地问。
他回转身来,隔着强光看向她,眼中的温柔仿佛要将她那颗冰封的心融化一般。
他看着她笑,她从未见过如此温暖的笑容。
她的不由得提起,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你到底是谁?”
他不说话,只是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的手穿过强光,触向她的脸。
如羽毛一般轻柔的触感,她的心软绵绵的,似乎想要飘起来。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光影下的眼睛,还有一双好看的唇形。
他是温暖的,清冽的,同时透着淡淡的伤感。
他对她说:“记住,一定要等我。”
又是这句话。
“我为什么要等你?”她开口问道,脚步下意识地向前,一碰到那束光,身体立即弹回,她低估一声,再抬头时,那束亮光已经消失,那个人也不见了。
她着急地四下张望,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茂密的树林,还有凄冷的风。
她慌张失措地挪动着脚步,眼前的景象忽然一转,她差点一脚踏空,幸好及时站稳,低头一看,眼前及时万丈深渊。
她猛地一个激灵,惊呼一声,从梦中惊醒。
眼前是一片暖黄色的纱帐,记忆瞬间上涌,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陈晏之的房间。
可她为什么会睡在他的床上,昨晚明明是他受伤躺在昏迷不醒。
她揉了揉有些刺痛的脑袋,这时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无可奈何地说道:“你总算醒了,昨晚可真是把我吓坏了。”
是陈晏之,他亲手端了粥进来。
叶梦迷茫地看着他,“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算什么大事。”陈晏之叹了口气,“就是你着了凉自己却没发现,就那么趴在床边睡,然后就一边发烧一边做噩梦。”
“做噩梦?”叶梦惊讶不已。
“是啊,你一直都在大喊大叫,愣是把我给叫醒了。”陈晏之想起昨晚的情景仍有些哭笑不得,“托你的福,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叶梦感到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问:“那你……现在好些了吗?”
“你看呢?”陈晏之笑,然后往凳子上一坐,“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叶梦目光一震,急忙回道:“我自己来。”
陈晏之便把粥放到她手上。
“你究竟做了什么梦,怎么会那么激动!”陈晏之关心地问。
叶梦顿了一下,昨晚的梦境渐渐浮上脑海。她记得她看见了一个人,是个男人,她已经梦见过他多回了,每次他背对着她的时候她的视线都很清晰,可一旦他要转过来,就会有一道光将他们隔开,让她看不清他的脸。
她原本是没怎么往心里去的,可次数多了,她便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
那种感觉太真实。
“你在想什么?”陈晏之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把话说了出来,“我总梦见同一个人,那个人让我觉得很熟悉,我一直问他是谁,可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让我等他。”
等他?陈晏之心中一紧,脱口问道:“是个男人?”
她诚实地点了点头。
她忽然在想,也许他之前说的是对的,以她的年纪,正常来讲,父母应该会为她谋定婚事的,可她在秦阳的日子,从未有人找过她。她原本想,不管有没有,既然不找,她就当没有,她也不在乎。
可梦里的那个人让她觉得如此安心,她忽然想知道,究竟有没有这个人存在。
她不知不觉又一次陷入深思,陈晏之忽然握住她的肩膀,生气地说道:“你清醒一点,那只是一个梦!”
她视线恍惚地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何生气。
她的反应让他觉得恼火,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的烧已经退了。
他突然感到害怕,一把将她搂住,紧紧地抱着,声音颤抖道:“你是不是吓到了,昨晚的情形,让你觉得害怕对不对?”
她的梦境,只是她内心的一种映射,她不过是想要找个依靠而已。陈晏之下意识地替她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害怕吗?她仔细想了想,一串明亮的火光在她眼前跳动,有个人正在火光里剧烈摇动挣扎。
她猛然一惊,一把将他推开,激动地问:“飞鹰呢?”
“飞鹰?”她的思想太跳脱,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昨晚被你抓住的那个人!”叶梦心急地解释,“他人呢?”
“还在地牢关着,怎么了?”陈晏之狐疑地问。
“快放了他!”叶梦焦急地说道:“昨晚豫王也去了陈王府,而我又一直没有出现,庄主会怀疑的!”
“他怀疑就让他怀疑好了。”陈晏之面色沉了下来,“我还怕他不成?”
“可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叶梦感到有些慌乱,“昨晚我们什么关键的信息都没有听到,何必白白引人注意?”
“谁说没有。”陈晏之立马反驳。
“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父皇突然亲自出动,引花颜现身?而花颜被抓并非武功不济,而是主动被抓,就为了挑起花月夜对我父皇的仇恨。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奇怪吗?”
“的确是这样。”叶梦这才想起来,“还有一点,皇上不怕你知道这件事,却好像很怕被豫王知道。”
“是啊,这就足以证明,父皇与花颜很可能早就认识。甚至……”
他没再继续往下说,若事情真像他猜测的那样,那花月夜的居心就太可怕了。
叶梦不由得想起之前花月夜对他和陈楹之的态度,还有他说的那句,看不惯。
他看不惯皇室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