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深瞳孔瞬间放大,呼吸变得沉重,“你确定?”
“微臣不敢确定,因为娘娘的脉搏的确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身子就调不好之说,既无内外伤 也只能是中毒一说了。”梁太医颤抖的说出来。
顾城深的神情有如寒冰一般冷冽刺骨,一把揪住梁太医的衣襟,“限你们三日之内,查出毒症,制出解药,否则,你们全部都杀无赦,君无戏言。”
一时间,满屋子的太医全部低下了头,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退下!”顾城深摆摆手,不等他们遵旨,示意他们全部回去。
待所有太医走了之后,顾城深的疲惫尽显,他单手支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皱着眉靠在软榻上。
“顾城深。”苏滢突然开口喊了顾城深的名字。
而顾城深听到这声“城深”又像满血复活一样的起来走到床边看着苏滢,苏滢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顾城深用唇一把封住了口,苏滢也没有抗拒,只是闭上了眼睛感受这个不带一丝情欲的吻。
良久。
顾城深离开苏滢的唇之后,伸手抚上了苏滢得脸,声音却是恶狠狠地,“没人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动朕的人,有朕在,朕不会让你死,朕还要找出这个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在那之前,你敢死,朕一定找人和你陪葬!”
苏滢原本心烦意乱的心情在听到他这样霸道的威胁后,反倒自动地渐渐沉寂了下来,他的话像带着魔力,带着定心的作用,让人没由来地主动相信并且安心,仿佛天大的事,只要有他为自己挡着,自己便能安然无虞。
顾城深搂着苏滢,看着苏滢入睡后,顾城深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走出内殿,朝空中低声说了句“来人。”
“属下在。”翊宇的身影随即闪现在他眼前。
“朕要你去调查,无论什么手段,找不到下毒的人,你第一个为苏滢陪葬!”
“属下遵命。”翊宇领了命令,微微抬头看向顾城深,他如刀锋般的侧脸在月光下隐隐透着冷光,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叫人不寒而栗。
翊宇很快消失在顾城深的跟前,顾城深背着手回到了内殿,苏滢正在床榻上睡得安详恬静,顾城深脱了龙袍和鞋履,躺在了苏滢身边,将她没几两肉的身子再一次环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闭着长眸开始从头到尾思考了整个事件,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
隔日一个大早,顾城深放开苏滢,近来她的睡眠愈加地深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开始嗜睡,就说明体内毒素已经渐渐侵蚀她的体质,并且这个毒素,看来已经在她体内潜伏已久,整个太医院, 给苏滢调养身体已有一段时间,如今却才发现中毒,这毒素隐蔽,相对的毒性想来也是厉害,现在只是刚开始,到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症状会出现。
苏滢如今已经是这副模样,待到毒素尽发,顾城深都不敢想象苏滢会变成什么样子,苏滢有时候是坚强的,可面对病痛,若是自己不能及时找出解救的法子,苏滢能熬多久?
她能熬多久?一想到这个问题,顾城深只觉得胸口的位置被人狠狠一拳砸下,他踱步走着,背在身后的双手没有意识地逐渐用力收紧,青筋突爆,一双幽深的黑眸中不断绽放出狠厉的杀意,让人毛骨悚然。
顾城深转眼踱步到了御花园,到了御花园之后,顾城深打发掉了所有的下人,顾城深忽然发现了前面的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一时有些愣住,时光流转,仿佛回到了他儿时那年。
“深儿,你慢点。”一位雍容的妇女在婢女的搀扶下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胡乱蹦跳着。“母妃,你快来快来!这颗梧桐树树好漂亮啊!”顾城深稚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而这位妇女听了也只是笑着摇摇头,但是脚上的步伐却是加快了些,她只能跟紧着这宝贝儿子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她跟随着顾城深来到梧桐树前面,看着满地的梧桐落叶,也不禁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她上前拥住自己调皮却对自己格外孝顺的儿子,低声说道:“深儿,你可要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像这些梧桐落叶一般,肆意妄为。”小小的顾城深虽是不明白母妃的深意所在,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顾城深抬头看了一眼梧桐树,如今明白了,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母妃!你们还我母妃!”小小的顾城深试图挣脱开太监婢女的束缚,妄想最后再看母妃一眼,不想让母妃离开。但是弱小的顾城深哪里是众多太监婢女的对手呢?“皇子啊,您就别闹了!娘娘已经仙逝了,回不来了!”最势利眼的太监实在看不下去顾城深的无理取闹。众人以为顾城深不会听进去而继续无理取闹的时候,顾城深却自己突然安静下来,打了个寒战,他脑子里面还深深印着母妃在自己面前惨死凄惨的模样。
顾城深自知性子暴虐手段残忍,即使是面对苏滢,顾城深也自认好几次对她一点不留情,甚至比起其他人,自己对苏滢发过的狠都要比别人更多。
可就算如此,这个小女人始终能成功挑起他的兴趣,无论自己怎样生气,看见这个小女人稍微委屈的一眼,自己就能对她心软。
没有一个人能如此拨动他的情绪。
顾城深都笃定,这辈子,除了她一个苏滢,再也遇不到了。
顾城深一个人凛着思绪,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冷宫,他在冷宫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最终来到冷宫院内,绿桃投湖自尽的那条湖泊里,天还未完全的亮,清晨的微风吹拂过静谧的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只待那涟漪散去,微风静止,突然看见不远处李公公带着好几个侍卫在皇宫里举着火把喊着皇上,顾城深背着手依旧站在湖边,等众人靠近,浓眉深深蹙起,语气冷冽,“说。”李公公站在人群最前头,听到顾城深的声音,喜出望外的看向顾城深,向顾城深大步跑来焦急的问道:“皇上,您去哪儿了,可该到上朝的时辰了!”
顾城深没有答话,静静地站在那里,黑眸依旧凝着望向站在一旁的翊宇,神色明显的不耐,他在等着翊宇证实某个答案。
翊宇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抱拳作揖,低下头拱手道:“皇上息怒。”
他停顿了一会,翊宇继续说道:“皇上,属下的确发现了些许不对。”
顾城深的双眸里霎时布满了阴霾,直直瞪向了翊宇,阴冷如刀。
“属下经过思虑,还是觉得调查应当先从兮颜殿查起……”翊宇说出这话时,微微停顿抬着眼角注意着顾城深的脸色,擅自怀疑跟踪后宫正妃,若不是他自己多方搜寻线索后几乎可以确定,他也不会擅作主张。
“继续说。”顾城深的声音催促着他,却让人听得起比起方才越发的狠厉几分。
“属下在跟踪荣妃的时候,荣妃身边的贴身侍女发现了属下,并且当着属下的面偷偷扔下了一张纸条,让属下禀告皇上,今夜亥时后御花园求见,有要事相告。”
“噢?把纸条给朕看看。”
翊宇双手将纸条呈给顾城深,顾城深连忙打开,字迹混乱,更甚有些模糊不清了。“看来的确是慌忙之中写的,不是诈。”顾城深看着纸条心里想到。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今夜亥时,看来有场好戏看了。”顾城深说着话,转过身时手臂往空中一扬,雪白的纸屑便随着风扬扬洒洒的飘散。
李公公等人看着他的背影,无一不浑身汗毛竖起,皇上,明显是大怒了,看来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属下,遵旨。”翊宇低头作了揖,一个闪身,很快消失在众人面前。
早朝才下,顾城深留了顾宇辰和顾琛商议政事,处理朝政,很快便又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分。
李公公将顾琛送往门外,顾宇辰跟在顾城深的身后,随他摆驾太医院。
“臣等参见皇上。”太医院的人没想到皇上这么晚了还来这太医院,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于是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
梁太医作为翘楚,看不过眼这静谧的气氛,先开口道:“皇上,不知您来太医院是所为何事?”其实梁太医心里清楚,这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娘娘的病情所来啊,果然不出梁太医所料,只听见顾城深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记铁拳砸在一边的桌子上,“朕要一个结果,给不了,明日便是你们全家的忌日!”
梁太医的确有所发现,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还以为皇上是来降罪的,都跪下高呼“皇上饶命。”
这些喊声在静谧的夜色衬托下,格外突兀凄惨,梁太医在内心深吸一起,上前一步对顾城深低声说道:“微臣有些发现,不知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此话一出,只见顾城深眉目间的阴冷顿时愈加沉沉下来,不等他爆发,顾宇辰上前一步,“其他太医先行退下吧。”
众人离开之后,“皇上请看。”梁太医从书柜上抽出了一本医书打开来,“这个病症微臣觉得与娘娘的症状八九不离十啊。”
顾城深一把接过医书看,只见上面写道:“此毒会慢性侵蚀人的五脏六腑,平日里会表现出虚弱,盗汗,梦多等体弱症状,通常会让医者误以为是患者身体赢弱。此毒只有在接近死亡之时才会被医者所看出,却为时已晚。”
顾城深看着上面的字,字字诛心,越看越心寒,直到最后一句,顾城深甚至感觉到了崩溃,猛地抓紧了医书,瞪着梁太医问道,“何为此毒解法?”
王太医哆哆嗦嗦的跪下来磕头道:“皇上,此书只记载了毒发作的症状,并且只是类似,但是倘若能找到下毒之人,能让微臣知道毒的成分,说不定可以一试。”
顾城深的眼底霎时闪过暴怒的情绪,居高临下地睨着梁太医,脚下一个跨步,突然出了太医院。
顾宇辰跟在他的身后,内心同样慢慢震撼,方才梁太医的医书上的字句他同样看在眼里,看得他心惊肉跳,又见顾城深在跟前动作急速,面容冷峻,如同地狱修罗般狠厉的模样,他大概已经有了关于下毒之人的答案,而他脚步前去的方向,顾宇辰只看一眼,温润如玉的眸子霎时布满了冷然的冰霜。
“皇上驾到。”顾城深的身影一踏入兮颜殿,外面守门的太监连忙扯着喉咙喊道。内殿中的慕容媛还容不得她多想做出反应,顾城深已经大步走了进来,环视了殿内一番,脸色变得几近扭曲,在慕容媛才上前盈身准备福礼的同时,一只手猛地圈住她的脖颈,用力地收紧,一双幽眸此刻微微眯着,噙满了冰寒的温度。
慕容媛挣扎着,惊恐地迎上顾城深森冷的目光,倾国倾城的脸孔此刻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身体里的空气一点点被剥夺而去,慕容媛眼看着就要一个白眼昏死过去,顾宇辰及时上前将慕容媛的身子从顾城深的手里攥下来,在顾城深再次一脚准备踹向慕容媛的同时,出声提醒,“现在杀了她,苏滢也死定了。”
慕容媛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踹息着,望着顾城深,一张脸上已经布满泪痕,颤着声音,“皇上……”
她的叫唤才说出口,要从地上起来,只见一个黑影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翊宇随即半跪在慕容媛的前面,低头向顾城深作揖,“属下已在杀手对那侍女下手之前,将那杀手铲除,侍女如今人在御花园,属下正派人看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