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鱼塘2024-08-20 12:555,356

6

整个一个月我再也没有谱写出一首新的曲子,妈妈心急如焚再也按捺不住。

妈妈拿起藤条无情地打在我的身上,鞭鞭见血,而陈远哲假惺惺地拦在我面前,上演苦情大戏。

“阿姨,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打栀子,她病情不稳定不能怪她。”

“你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见我没有反应,妈妈真的将鞭子抽在了陈远哲的身上,看着他想叫又强忍着的样子我真想笑,

戏台已搭好,该如何唱戏可从来不是你们这些配角说了算的。

我拿来药箱,心疼地握着他的手,一边问他疼不疼,一边用事先准备好的酒精用力地擦在他的伤口上,

他脸上闪过一缕愠色,问我是不是有心事,

我垂眸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大哭,而他只能抚摸着我的脑袋安慰。

透过斜角的镜子,我看到妈妈愤怒地攥紧了拳头,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做完心理治疗,我热情地送陈远哲出门,特意没有给抽屉上锁,而里面放了我写给陈远哲的情书。

妈妈如我所期待地看到了那些情书,但我知道只有这些远远不够,

于是,我继续筹谋,买来安眠药下在了陈远哲的杯子里。

陈远哲不疑有他一口喝下,药效发作时,我把他背对着放在了椅子上,开始演戏。

“远哲,你真的打算带我逃离这个家么?妈妈那边可怎么办?”

“放心,我早就算好时间了,到时候我就借着带你出去玩的机会,一起走。”

他的腿上放着录音机,播放着我用变声器模拟他的声音。

妈妈终于按捺不住,抓了个机会和陈远哲大闹了一场,

不管陈远哲如何解释,妈妈始终不信,警告他别打我的主意。

陈远哲很快猜到是我搞的鬼。

7

陈远哲破天荒地锁了门,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拿出那些锁在抽屉的曲子反问他,为什么要出卖我,

他愣住了,慌乱地想解释,但却被我打断,我说我可以继续写新曲,但是他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带我离开这里!”

“那不可能!”

“那我不会继续谱新曲子。”

看着我无比坚定的眼神,他有些犹豫,我继续告诉他只要他答应,以后我会定期给他新曲子,根本无需通过我妈之手。

在具体利益面前,他终于动摇了。

看着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我恶心地想吐。

贪婪的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废寝忘食写了三首新曲,看着妈妈乐呵呵从陈远哲手里接过稿子时,我的心在滴血。

除了血脉相连,我看不出我在她眼中还有半点亲情,

回想当初,我好不容易从医院捡回一条命,可她根本不顾及我身子虚弱,逼迫我弹琴,

她说我在手术台上耽误了太多时间,得抓紧时间练习赶上进度,

可怜我拖着孱弱的身子,忍着伤口的剧痛,一点一点地弹奏,结果可想而知,差的要命,甚至比动手术前更加的差,

妈妈死死地箍住我的双肩,骂我怎么这么没用,一点进步都没有,白白浪费了那么多钱,

我哭着告诉她,医生不是说过了欲速则不达,让我好好休养,可话还没说完整,她就端起冷水浇在了我的头上,

她冷冷地看着缩成一团的我,说道:“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偷懒。”

我想或许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死了吧。

按照约定,我装做乖顺听话,以消除妈妈对我和陈远哲的戒备之心。

终于,我们寻到了一个机会,如愿逃出了妈妈的手掌心,

可陈远哲并没有如约放我离开,而是囚禁了我。

8

本就没想过骗子会信守承诺,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中,游戏还得继续。

我哭着求他放我走,我会把所有的曲子多卖给他,

可他摇摇头说,他舍不得我离开,更怕我妈把我抓回去,

为了让我乖乖待在家里,他不紧用铁链捆着了我的手脚,更是给我喂药,让我没有力气无法离开,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又怎能写的出什么好曲子来,

陈远哲没有打骂我,但他开始催眠我,让我沉浸在幻镜中,引导我开放思维,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又能做出新曲子,而且这一次的曲子质量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次,

不仅让他赚的盆满钵满,还得到买家的青睐,不过对方也提出了额外的条件,要求见见我。

他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还忍住金钱的诱惑,带着被催眠的我去见买家。

买家看到我时一脸的惊讶,说怎么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木讷又不会开口说话,不会是哑巴吧?

陈远哲解释说我只是怕生而已。

买家告诉陈远哲打算办个粉丝签售会,到时候给提成,希望我能参加,

陈远哲装作故意为难的样子,最后看在加了几次钱的份上勉强答应。

我知道,属于我的机会终于到了。

9

签售会现场人潮涌动,人们争相想要我新曲《自由》的签名,有的人甚至冲上前来要求合影。

粉丝一不小心扯下了我的口罩,我脸顿时暴露在了大众面,陈远哲想阻止已然来不及。

很快现场有人认出我来了,惊呼道:“这人不是头段时间很火的刺伤母亲的钢琴天才精神病么?”

“对,她是苏栀子!”

所有的人都举起手机对我一通拍,像看动物一般看着我,

陈远哲拉起我就想逃走,可人群中却跑上来一个人拦着了去路。

“陈远哲,你这个骗子,你还想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

妈妈叫嚣着扑了上去,却被陈远哲躲过,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妈妈一下子抱住陈远哲的腿不让他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都是他拐跑了我,他这是犯罪,

可陈远哲也不是吃素的,掏出手机现场播放妈妈虐待我的视频,说妈妈就是个施虐狂,难怪把女儿折磨成了精神病,

妈妈恼羞成怒一口咬在他的腿上,陈远哲也不示弱一拳揍了上去,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一旁的我早就爬上了桌子,拿着话筒大声说道:“是他,是陈远哲拐带的我!”

陈远哲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手上一顿,却被妈妈抓住了空子,她随手拿起一旁的钢笔,用力地扎进了陈远哲的胸口,

看着双手沾满鲜血跪倒在地的妈妈,我的眼角溢出了泪水。

妈妈,你没想到吧,一切只不过都是我设的局而已。

10

陈远哲保住了命,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妈妈算账。

他告诉警察,妈妈就是个虐待狂,打小就虐待我,他每次给我治疗都留了影像,

此外还录了妈妈打我的视频,所有的证据全部交了上去,

可他哪里知道,妈妈这边同样留存了证据,妈妈指证他借着心理医生的名头招摇撞骗,还将每次付的高额转账的记录拿了出来,

警察根据妈妈的报案,很快从陈远哲的居住地搜索出了违禁药品,还有一本记录卖曲子的账目。

而我也被带去体检,医生在我体内查到了同种违禁药品,矛头直指陈远哲。

两条恶犬狗咬狗地攀扯,谁都想撕咬下对方身上的一块肉,而我成了关键的证人。

妈妈说,快,快把陈远哲欺骗你的事实说出来,

而陈远哲也拽住我的手告诉我,你妈妈那么虐待你,现在是时候该说出真相了,

可怜我一个精神病如何承受的住,我一会儿抱住妈妈,说妈妈你别再打我的了,我会乖乖弹琴的,

我一会儿又跪在陈远哲的面前,哭着说,你别给我吃药了行不行,我头痛,真的很痛,

妈妈全然忘记身在警察局,扬起手就要打我,却被抓住,

陈远哲倒是冷静了许多,他半眯着眼睛看着我,用唇语说了几个字:“你是装的。”

是啊,我就是装的,

你催眠我的时候,我装做被你催眠了,其实我一直用针扎自己的大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清醒,

而新的曲子上我也专门做了暗记,是属于音乐人才能看的懂的暗语,

我告诉他们,只要见面,我以后的曲子可以全部卖给他们,而且价格可以再商议,

在商言商,我想没有一个商人会拒绝一个原创作者抛出的橄榄枝吧,

而且那一次见面,我提早在陈远哲杯子里下了给我的药,提前和买家沟通,提出要办粉丝见面会,正中对方下怀。

而妈妈那边,我自然也不会错过,其实根本不需要我想办法,万能的吃瓜群众自然能让我妈得到消息。

我想是时候该结束,但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简单。

11

陈远哲找的律师当众指出我一个精神病的证言全然没有半点可信度,不应该采纳。

当初也是看我被虐待出于好心将我解救出来,本来想报警的,但碍于我病情不稳定才勉强留我在身边,

至于那些违禁药品,他之前被骗买来的,本打算处理掉,却没有想到被我私藏还偷吃,

所有不合理的事情全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真心佩服他们指黑为白的能力。

不过,我并不着急辩驳,因为有一个人比我还着急,那就是我的妈妈。

如果警察局认定陈远哲说的都是真的,那妈妈说的话便不是那么可信,所以在这一场悖论中,绝对不能输。

可直到法院不公开审理开庭时,妈妈都没有提供任何有利的证据,所有人都一边倒地相信陈远哲只是个被卷入风波的无辜者。

陈远哲胜券在握地瞟了我一眼,攥紧了拳头。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是想说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看着律师做承堂总结,妈妈终于坐不住了,冲进了法庭,举起手里的病历说道:“我有证据证明我女儿苏栀子不是精神病!”

12

因为有新证据的出现,本来颓败的案子瞬间扭转了局势,陈远哲被定罪。

陈远哲不可置信地叫嚣着,说这不可能,肯定有阴谋,

是啊,是有阴谋,而且阴谋的始作俑者是我,是我这个被你们一直利用唾弃的精神病。

在陈远哲的心理干预下,我的抑郁症确实好的差不多了,

所以计划和陈远哲出逃的时候,我特意去医院做了个综合检查,看到报告说我已经完全正常的时候我喜极而泣。

我计划着逃出去之后,就可以开始崭新的生活,

却低估了人性的险恶,被陈远哲那个混蛋囚禁。

既然如此,那我便也让你尝尝下地狱的滋味。

那份报告是我通知医院快递给我妈的,我知道关键时刻一定会起作用,

果然,妈妈还是妈妈,权衡利弊,她还是出手了,

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人渣,

但是我想说,下一个便是轮到你了。

13

因为证据不足,妈妈被批评教育了一顿,领着我回了家。

这一次,妈妈做足了功课,将我锁进了屋子,没有她的允许再也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可她忘记了,现在的我是一个正常人,而非精神病。

现在她所做的无疑是在玩火,而玩火必将自焚。

我没有反抗,如常地弹着琴,可翻来覆去就只会那么一首,而且一首新曲子我也写不出来,

一开始妈妈还耐着性子任由我,可熬不了几天她就开始不耐烦了,

可她也知道骂我打我已然不是最有效办法,所以她开始想其他的办法,

她开始给我每天炖鱼汤,一闻到那股腥臭味,我就想吐,

可她扼住我的下巴强行灌了下去,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可吃完鱼汤后,我感觉整个人浑浑噩噩,脑袋像要炸裂开来,直觉告诉我,这汤有问题。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回来后我就偷偷地在每个房间安装了摄像头,所以我从我另外一部手机里看到了真相。

只见妈妈熟练地从一个药瓶里取出几颗白色药丸,拧碎了混进鱼汤了。

从那以后,每次我都会想尽办法催吐,妄图将那些让我难受的鱼汤给吐个干净,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吐又能吐出来多少,所以我又想到了新办法。

看着我写的新曲子,听着我悠扬的曲调,妈妈兴奋不已,甚至忘记了我的存在,就和爸爸在客厅里议论,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她只有在精神抑郁的情况下才能写的出来,还得是用老办法。”

“小点声,不要让栀子听见。”

“怕什么,反正是个精神病,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不好意思,我这个精神病早就知道你们的阴谋了。

我想留给你们笑的时间不会太多了。

14

有个专栏开出高价想采访我妈,让她谈谈是如何培养出我这么个钢琴天才的,我妈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

不过这一次,采取的是现场直播的方式,在线人数超乎想象,

妈妈声泪俱下地开始讲述陪我从小学习弹琴的不容易,特别是我得抑郁症的时候,她难过地想自杀,

妈妈深情并茂的表演,在直播间刷了一波好感,吃瓜群众开始理解她的难处,

但很快话锋突变,主持人示意播放小视频,

视频里全然是妈妈灌我喝鱼汤的画面,当然还有下药,还有她和爸爸合谋害我的讨论,

看到这些,妈妈的脸霎时变成了猪肝色,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慌乱地解释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主持人又拿出一份合同,对准摄像头说,苏栀子已经全权把她名下的曲子都转让出去了,你作为母亲为什么要盗卖女儿的心血,

那一刻,妈妈终于明白,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直播,目标直指她。

她抵抗不住直播间的谩骂,逃也似的离开,

看完镜头前的这一幕,我静静地合上屏幕,等待她的到来。

15

妈妈气急败坏地冲进门,却看见满地的奖状和证书,而我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打火机。

“苏栀子,不要,不要,你听我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真的!”

真的是为了我好么?

不惜亲手凿断我的手指,不惜给我下药让我成为你的傀儡,你说的这份爱好沉重,我无福消受。

打火机落了地,瞬间点燃了沾满酒精的纸张,也燃尽了妈妈眼中的期盼,

她跪倒在地,顾不得烫手,扑向火苗,却也是徒劳,

看着那些平日得以炫耀的成绩化成灰烬,她痛苦地哀嚎,

下一秒她死命拽住了我的胳膊,狠狠推到了钢琴面前:“给我弹,就算弹出血来也要给我写新曲子!”

我从一旁拿出诊断报告甩在她的脸上:“妈妈,医生说我的手再也弹不了琴了。”

妈妈浑身颤抖地看着报告,嘴里呢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每日每夜的弹琴写曲,导致旧疾复发,而且当年那场手术本就不成功,能熬到现在已然是奇迹,

可妈妈只是把我当成赚钱的工具,何时真正关心过我,

“苏栀子,我不信,这个报告是假的,肯定是你伪造的对不对?”

妈妈叫嚣着,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朝着我冲来,用力地扼住我的脖颈:“苏栀子,你说,你快说!”

我冷笑着告诉她,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加大了是手中的力道,全然没有看到身后破门而入的警察。

16

我再次见到妈妈不是在监狱而是在精神病院,医生告诉我,她受了极大的刺激,得了精神分裂症。

看着她学着我的样子坐在钢琴前弹奏曲子的样子,像极了我。

弹钢琴一直是她的梦想,不是我的,

没想到,她疯了之后将自己幻想成了我,借用我的身份实现她的音乐梦想。

想想也算圆了她的梦,

但是看到她抓着爸爸不停撕咬的时候,我想她的体内还是住着一个魔鬼的,

她终究是改变不了嗜血的本性。

不管如何,一切都已经和我无关了。

我带着行李远走他乡,远离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决意再也不回来。

17

一年后,某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多了一个用脚弹奏钢琴的音乐老师,

这一次,弹琴不再参杂任何利益,只是单纯的想让山区的小朋友了解音乐的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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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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