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韩平也终于认出了杨慎。
他顿时红了眼眶，差点就要跳出去和汪永宁拼命，还好景璃月及时拉住了他。
韩平回头，想要挣脱景璃月拉着他的的手，却看见有几缕黑色的秀发，从景璃月的帽檐下泄露了出来，在水中沉沉浮浮。
再低头看，那双拉住自己的手纤细白嫩，委实不像是男子会拥有的。
韩平的脸禁不住红了一圈，他憋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大人，你难道是……”
然而他一开口，冰冷的水就往他嘴里灌，迫使他闭上了嘴巴。
可还是晚了，外间的汪永宁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慎一眼，道：“莫非是有人来过了？”
杨慎在汪永宁连番折磨之下，他眼中的猩红已经褪去，渐渐恢复了清明。
然而他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汪永宁没有得到回应，只能回头看向了另一边，也就是景璃月和韩平进来的方向。
此时，那里的门已经关闭了，和最开始的时候别无二致。
汪永宁是从水牢的另一边进来的，很显然，还有其他通道通向这里。
汪永宁朝着两人所躲避的方向而去，他的脚步很慢，却一步一步都好像踩在了两人的心上。
“别躲了，我已经发现你们了。”汪永宁道。
韩平闻言，心道：反正都被发现了，不如老子出去和他拼了。
但在察觉到景璃月平静的目光的时候，他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现在杨慎和其他人都在汪永宁的手里，想要救他们，还需从长计议。
因此，现在还不是和汪永宁硬碰硬的时候。
汪永宁说完，水下却没有丝毫反应。
景璃月拉直韩平跳入水中的之后，刚好选在中中间那条走到的下面。
因为里面光线暗淡的问题，汪永宁实际上，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景况。
他只能表面上虚张声势道：“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四周依旧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
这让他有些恼怒，于是在手中凝聚灵气，幻化出藤蔓的形状，疯狂地在水中滋长。
韩平此时才发现，景璃月选的地方是极妙的，此地刚好是汪永宁的视线盲区。
可是等他再转头看景璃月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一丝青色的藤蔓，缠在了景璃月的腿上。
韩平这下再次不淡定了，他再次瞪大了眼睛，担忧起景璃月的安危，景璃月却再次制止了他。
灵力化形是极为消耗极大的一件事，这藤蔓短很快就会因为汪永宁灵力不支便消散。
可她一旦挣动起来，汪永宁就会发现端倪，届时行踪暴露是小事。
可杨慎和他的布下们还被关在这里，到时候他们就危险了。
那些青碧色的藤蔓，已察觉到有东西的存在，就疯狂地缠绕上来，将景璃月的一截小腿缠绕其中，然后一点一点收紧。
景璃月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可她的身体却依旧纹丝不动。
仿佛那藤蔓缠绕上的，不是什么有生命的东西，只是水中一节没有感知的礁石罢了。
韩平的收在身侧的手握紧了，连指甲都掐紧了肉里。
他忽然好恨，自己怎么这么？这么无能？
处处都要让别人护着自己。
若非他刚才一时不慎，又怎会连累大人至此？
藤蔓在水中，找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
搜寻一阵之后，汪永宁只能因为灵力不支，散去了术法。
在术法散去的一瞬间，景璃月的小腿处却几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待韩平再看时，那里已经青紫一片。
汪永宁却在外间，皱眉自语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他回头看杨慎，却见他只是一脸讥笑地看着自己。
他和他斗了这么半辈子，他多少还是了解他的。
杨慎此人最是重情重义，若真的有人不顾生命危险来救他，他定然不会这把冷静淡然，坐视不理，甚至还有闲心嘲讽他。
汪永宁只觉得是自己被被耍了，顿时心头一阵窝火。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了杨慎的衣领，将他拽了过来。
隔着一层水牢的铁栏杆，汪永宁死死地盯着杨慎，道：“杨慎，你好大的胆子，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不知好歹，竟然敢戏弄与我！”
杨慎却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戏弄？那也比不上你的汪永宁，卑鄙下流，阴险小人！”
汪永宁猝不及防，被杨慎啐了一脸。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却禁不住笑了起来：“阴险卑鄙？杨慎，我们斗了这么些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而且我们的杨大人，看看你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我倒是想问问，你哪来的资格质问我？”
“那也总好过你这叛徒，背叛千机阁，投靠天玄宗！勾结楚丞轩！”
“投靠倒不至于，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怎么，千机阁给不了的东西，我还不能自己去争取了？”
投靠天玄宗？勾结楚丞轩？
景璃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韩平，后者一脸复杂地点了点头。
不过景璃月也早有猜测了。
当初楚丞轩上位，是靠着天玄宗帮助，但当初景璃月却并没有让杨慎帮助楚丞轩。
所以这唯一的解释，就是汪永宁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和楚丞轩合作。他帮助楚丞轩登基，楚丞轩帮他夺位。
可他身为顶尖势力千机阁的人，投靠一个不过后起之秀的天玄宗，又是为哪般？
“当年我与你同年拜入千机阁，我们十几载的兄弟情谊，从未分开过。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当一辈子的兄弟，为什么自从我们来到分坛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这么做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杨慎忍痛问道。
“十几年兄弟情谊？”汪永宁冷笑一声，“杨慎啊杨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当婊子还给自己立牌坊。当初刚入门的时候，是谁说要跟着我，辅佐我一辈子的？
可后来呢？是谁自己一个人当上了分坛使，你还暗地里架空我的势力，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只配一辈子给你打下手？
你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人，你一个根本得不到天道认可的武者，凭什么骑在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