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要破碎了。
像国师大人那样,清风明月一般的谪仙人物。他该是被高高捧在神坛上,普通凡人连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她不过是个帝都中,人尽皆知的废物,她怎么可以将国师大人压在身下?!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敢!!!
景璃月察觉到了小童杀人一般的眼神,她这才发现,她和风解雨之间正呈现着一种诡异的姿态。
景璃月一手抵在床上,一手搭在风解雨的脖子上。
除此以外,她屈起的膝盖,刚好抵在风解雨的双腿中间。将素来不染尘埃的国师大人,就这么死死的压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今日的风解雨,外面只随意传了一身白袍。
但因为景璃月突入起来的拉扯,外面的白袍散了开来,露出了里衣。
乌墨色的药汁,将他的白袍染黑,浸透了李衣,隐约勾勒出国师的人好身材。
这般场景,落在外人眼里,就像是景璃月在强上风解雨。
“你这女人也太恬不知耻了!国师大人好心救你,你就是这么对他的吗,还不快放开国师大人!”小童朝景璃月怒喝道。
景璃月到现在脑子还是懵的,她不是在月光森立和孙和打架吗?她不是要救小银吗?她不是还要去找神原液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小银呢?还有……为什么她刚睁开眼,看见的是风解雨?
小童见景璃月没有反应,但又怕自己打不过她。
于是一怒之下,直接抄起了门口的一个花瓶,就要朝着景璃月砸来。
看着小童愤怒的表情,景璃月一愣,下意识放开了掐着风解雨脖子的手。
景璃月的手离开的一瞬间,风解雨像是终于回到了水的鱼儿,连忙大口吸气起来。
大量空气一下子从他的口鼻中灌入,使得风解雨原本还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但眼看小童的花瓶就要砸到景璃月身上,他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对小童道:“出……出去!”
此时的风解雨面带潮红,气息微喘,眼神迷离……
小童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国师大人,难道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风解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儿去。
此时的风解雨,身上使不出力气,他仍旧躺在景璃月身下,大口喘着粗气,对小童道:“我叫你出去,没听见吗?”
国师大人表面虽然冷淡,那也只是为了在外面,能够镇住场子而已。
他实际上性子是极温柔的,对下人们也是极好的,还从未对他们发过火。
可是这次,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
小童的手一抖,只听“砰”的一声,他手中的花瓶没拿稳,直接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残渣,如同他此刻的内心。
他只觉自己的世界轰然崩塌了,他心中宛若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啊!!!
这样的人,就应该一辈子存在于神坛之上,受他们这些信徒供奉,不沾染丝毫世俗的尘埃。
可是现在,这么一朵生存在雪山之巅的高岭之花,就这么被一个废物给玷污了??
最关键的是,国师大人,还让他赶紧出去,难道这事儿——是国师大人自愿的!
他的世界观,彻底崩碎了。
景璃月看着小童一脸受伤,摔门而去的背影,更加无语了。
不就是让他退下么,反应至于这么夸张吗?
景璃月在低头看了看,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风解雨。
此时的风解雨淡粉色的薄唇紧抿,眼窝处有一圈青黑之色,可丝毫不影响他那一双好看的瑞凤眼,更衬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
不知为何,景璃月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风解雨和楚陌玉合该掉换个名字。
风解雨的容貌,没有楚陌玉那种的妖孽倾城,却独有他自己的一种温润气质。
如果说楚陌玉的容貌,是沙漠中的绿洲,能让人一眼认出;那么风解雨就是久旱后的甘霖,让人难以忘怀。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风解雨这么好看呢……
风解雨被景璃月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
他转了头,尽量让自己不去看景璃月的眼。
风解雨转头的时候,修长脖颈处的一圈红痕,格外明显。
正是刚刚被景璃月给掐出来的。
“是你救的我?我当时掐你,你为什么不把我推开?”
景璃月看着被打翻在地上的药碗,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前因后果。
虽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应该是风解雨后来救了她。
他刚才是来给她送药,而她却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当成了敌人。
景璃月看着他脖子上的红痕,心下愧疚。
风解雨这纯属是被她误伤。
可是她才从昏迷中醒来,理应是她最虚弱的时候。
风解雨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她镇压在了身下,这是令景璃月最为困惑的地方。
风解雨薄唇紧抿,听闻景璃月的话,也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又转过了头。
景璃月心道一声不好:这人不会是生气了吧?
哦对,她差点忘了,他还被她压在身下了。这也就怪不得人家会生气了。
景璃月连忙从风解雨身上爬了起来,讪讪道:“不好意思,我刚才伤到你了。”
风解雨一时间桎梏全消,但他也不去看景璃月,自顾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很快拢好,被景璃月扯得有些凌乱的衣衫,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整个过程,他都是背对着景璃月的。
景璃月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摸不清他的情绪:“哎?你不会生气了吧?大不了,我也让你掐一把,也算我们扯平了。”
不知是不是景璃月的错觉,风解雨脚下得到步伐更快了。
直到他走出很远一段距离,景璃月耳畔才轻飘飘地传来两字:“无妨。”
景璃月看着风解雨摇摇晃晃的身形,颇有些狼狈的样子。
景璃月喃喃自语:“我有那么恐怖吗?搞得我像是轻薄了良家子的色狼一样。”
轻薄……
一提到轻薄二字,一段模糊的记忆,忽然闪过景璃月的脑海。
景璃月猛地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莫非真是她把人给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