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看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是怕了她,她便笑嘻嘻地说:“你别害怕,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偶然在海岸边,发现了重伤的你,于是把你送到了海岸上。我看你伤得挺重,便私自给你处理了伤口,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说完,她还俏皮地朝焱旭眨了眨大眼睛,丝毫不知道,她此刻面对的是一个大魔头。
焱旭察觉到,这个小鲛人心思单纯,便也默认了她的行为,冲她点了点头。
颜汐对此很高兴,于是她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焱旭顿了顿,道:“火九。”
“火九,我之前看见你从天上掉下来,我觉得你好厉害呀。”
焱旭轻咳一声,面上微微有些尴尬之色。
但他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时候,倒是面部红心不跳:“我是赤马族人,第一次尝试飞行术,学艺不精,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还好有你救了我。”
焱旭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自动化作了麒麟原形。不过小鲛人似乎没见过什么世面,马和麒麟也分不清,自然是焱旭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了。
颜汐轻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焱旭道:“谢……谢谢你,颜汐姑娘。”
“叫姑娘多生分,叫我颜汐啦。”
“好,颜汐。”
“诶,你叫火九,你又比我大,那我就喊你九哥哥,可以吗?”
“嗯。”焱旭点头。
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是焱旭留在碧落海附近疗伤,颜汐就在旁边照顾他。
说是照顾,实际上是缠着焱旭,给她将外面的故事。
碧落海是鲛人的故乡,小鲛人自幼在碧落海长大,还没有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因此很是好奇和向往。
焱旭给颜汐讲了不少关于外界的故事,不过他都是挑着讲的。
这些事情,大多都是发生在他堕魔之前,那些年在外游历时候的见闻。大多都是一些奇闻异事,和有趣的传说。
这些倒把颜汐哄得团团转,对外界愈发向往起来,丝毫不知道外界的血腥残酷。
焱旭后来,也从颜汐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世。
颜汐是海皇的私生女,是海皇酒后乱性,与海后婢女所生下来的小鲛人。
由于海族有规矩,一个男子只能有一个妻子。而这一代的海皇与海后,夫妻情深。
因此颜汐的身份就很尴尬,爹爹不疼姥姥不爱,明明是海皇的女儿,去要被海族众人排斥。
最终无奈之下,颜汐的母亲,带着她远离了碧落海,艰难生存。
几年前,颜汐的母亲去世了,最后只剩下颜汐这么一个小叫人,在世上孤单一人。
不过小颜汐很坚强,虽然现在她只剩孤单一人,但依旧乐观坚强。
就像她说的:“你看,虽然我现在没了娘亲,可是上天又为了送来了大哥哥,说明上天还是很眷顾我的!”
焱旭的童年也不快乐,可是他被小鲛人身上的乐观坚强,给感动了。
此时,神魔之战的主战场在人界,而远在主战场之外的碧落海,安静祥和得就像一个世外桃源。
景璃月依旧被困在焱旭的左眼之中,但她发现,但这些日子以来,焱旭的眼中,逐渐有了其他的色彩,不再是腥红一片了。
景璃月猜测,应该是银图出手,将焱旭打成重伤,导致他体内灵力滞涩,连带着他体内的魔气,也一起被凝滞住了。
尤其是在他和颜汐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焱旭眼中能看见的色彩,更加丰富鲜活了。
景璃月忽然觉得,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其实也挺好的。
可惜,天总是不遂人愿的。
其实焱旭早就做好了,他身份暴露的准备。如果真到了这一天,也就是她和颜汐分别的一天。
但他没有想到,他和颜汐的分别竟是这样的。
有一天,颜汐说她想要碧落珠。
碧落珠其实是一种挺普通的珠子,除了好看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只能拿来当装饰用。
它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它产自碧落海深处,人类鲜少能到达的地方。
不过,在鲛人族中,却只是像石头一样,随处可见的东西。
但对于颜汐这样,从记事起,就被发配到碧落海边缘的小鲛人来说,碧落珠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存在。
焱旭问:“为什么忽然想要碧落珠了?”
颜汐说:“小时候,娘亲给我讲故事的时候,她总是和我说碧落海深处很漂亮,那里有好多好多的碧落珠。它们有着像海洋一样深邃的颜色,可是它又会像星星一样闪着光亮。再过几天,就是颜汐三百岁的生日了,颜汐好想看看,娘亲口中的碧落珠,长什么样子。”
焱旭低垂了眼眸,道:“会有机会的。”
当夜,焱旭就乘着颜汐熟睡之际,离开了两个住的小屋。
他来到了碧落海最深处,潜入了海皇的宫殿,特意挑了一颗最漂亮的碧落珠,带走了。
他想要在颜汐三百岁生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可等他回去的时候,却不见了颜汐的踪影。
焱旭心中一个激灵,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他发了疯一样地寻找颜汐,他在岸滩上找到海族人,活动过的痕迹。
焱旭到现在还记得,颜汐是鲛人,喜水性;而焱旭是火麒麟,不喜水性。
颜汐担心他的伤势,便为了他来到了岸上。可是鲛人一旦到了岸上,她们的实力,就会大大减弱。
焱旭一下子就红了眼睛,身在他左眼之中的景璃月,觉得世界开始渐渐变红了。
焱旭不顾在其二十一,再次潜入了碧落海,来到了海皇宫。
焱旭和上一次偷碧落珠不同,他这次是直接闯入了海皇宫。
海皇寝宫的深处,传来低语声:“颜汐,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觉醒什么不好,偏偏要觉醒海皇血脉。可偏偏海皇血脉,最容不得玷污。”
焱旭循着声音,朝海皇宫深处走去,没有多久他就看见了颜汐。
少女面色苍白一片,可神态却是安详的,好像只是睡去了一样,可她的身上却再也没有一丝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