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打电话给鲁兵的时候,鲁兵正在收拾着自己的办公室。对鲁兵来讲,今天是一个特殊的喜庆日子。就在上午刚上班的时候,宣传科长找他谈了话,告诉他,分部已把一个提干名额下到了宣传科,让鲁兵到政治学院参加为期三个月的预提军官培训。鲁兵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就要转业了,还能幸运地赶上最后一班车,惊喜之余,也对部队怀着深深的感激。十几年军旅的酸甜苦辣聚成一股潮水,冲击着他的心田。从此,他的人生将翻开崭新的一页!
“鲁兵,你在忙什么呢?”小马在电话那端问道。
“哦,我没有忙什么,不,我在收拾东西。”鲁兵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收拾什么呀?今天天气挺好的,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芦荻呀?”
“好,好呀,我正准备等一会儿打电话给你呢,你过来好吧?我在分部大门口等你!”
“嗯,一会见!”小马挂断了电话。
小马到这儿还要一段时间,鲁兵整理好办公桌,坐下来平静了一下心情,想着为芦荻带点什么。正在这时,公务员走了进来,冲鲁兵叫道:“鲁干事!我来帮你收拾一下吧?”
“谢谢,不用了,我已收拾好了。”鲁兵知道,他也曾参与了提干名额的竞争,只是没有自己幸运,怎么说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几个志愿兵不渴望自己能提干呢?所以,鲁兵在他面前还像以前那样客气,没有丝毫得胜者的骄狂。鲁兵明白,自己就像那条率先跳过了龙门的鲤鱼,这里面除了运气,还有领导的关怀,战友的帮助,个人的努力,没有什么比别人高贵的地方。
公务员羡慕地打量了一下鲁兵肩头的学员肩章,问,鲁干事,您出来就是正连了吗?还回来工作吗?
“回来。我们是去参加培训,结束后还要回来的。”鲁兵笑了笑回答。
“嗯,那这张桌子我先为你保留着。”公务员说道。
“好,那谢谢了。”鲁兵说,“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请再你们喝酒。”
“哎!鲁干事,那我可等着了。”公务员与鲁兵打了声招呼,夹起一叠旧报纸,走出门去。真是世事难料啊,办公桌没换,木椅没换,主人却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干事了。
鲁兵坐在那儿沉思着,回味着这几年的志愿兵生活,心里就像启开了一只硕大的五味瓶,各种滋味一应俱全。有人说,初恋情怀总是诗。可他不是,面对倾心的真爱的芦荻,却不能
向她表白内心潮涌的爱慕,只因为是个志愿兵,一道身份悬殊的屏障阻隔其间,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把自己的感情悄悄地藏在心底,独自回忆,幻想,没有恨,没有怨,心中充满淡淡的忧伤和万般的无奈。如果这一天能早一点到来,那么……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来,卫兵告诉他,大门口有个女同志找。鲁兵以为小马到了,就匆匆地了下了楼,没想到站在大门口等他的却是蓝萍。
“鲁兵?”蓝萍好像并没有注意鲁兵军衔上的变化,看见鲁兵过来,先叫了一声,随后就躲到大门的旁边等候着。
“蓝萍?干嘛躲躲闪闪的,想捉迷藏啊?呵呵!”鲁兵说。
“谁和你捉迷藏!我是怕被你们领导看见,影响不好。”蓝萍笑着说道。
“我们是正当的交往,有什么好怕的,你多想了。对了,你今天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与蓝萍交往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找到部队来。
“想与你商量个事儿!”蓝萍望着鲁兵说道。
“什么事呀?你说。”
“我马上要结婚了……”
“好呀,什么时候?”鲁兵问。
“人家这不是给你送请柬来了嘛!”蓝萍说着,从包中抽出一叠大红的请柬,翻了翻,取出一张来,交到鲁兵手上,“你可一定要去啊!”
“好!先祝福你们!怎么?就请我一个呀?”鲁兵看到蓝萍把请柬又放回到包里,奇怪地问,“任柯他们的呢?一齐交给我吧,我带给他们就行了。”
“哦,我没有请他们,只请你一个。”
“这……”
“怎么了?”
“没什么。”鲁兵说,“只是……感觉这样不太好吧?”
“哪儿不好啊?我结婚想请谁请谁。”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们几个都在一起玩的,只请我一个,是不是……”
“你到底去不去呀?”蓝萍问。
“你说呢?”
“我希望你能去。”
“嗯,我当然要去。”
“对了,你还要对他们保密,不许你告诉他们。”
“好吧。”
“这还差不多!”蓝萍高兴地说,“一言为定,我先走了!”
“哎!”鲁兵拿着请柬在头上挥了挥,“慢走!”
看着蓝萍走远,鲁兵才转过身来,这时他发现小马挺着大肚子,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正往这儿赶。鲁兵赶紧把请柬放进了自己的衣袋里,装作专心等人的样子。小马下了车,问:“鲁哥,你在值勤呀?”
“没有呀,我在这儿等你的。”鲁兵回答。
“哦,刚才我看到你站在这儿挥着小红旗,还以为你在值勤呢!”小马笑着说,看到鲁兵的军衔,忙问,“哎,鲁哥,你怎么换了学员的牌子呀?”
“呵呵,我马上要到政治学员参加预提军官培训,才换上的,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们呢!”
“你提干了?鲁哥?”小马惊喜地问道。
“嗯。”
“这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小马高兴地差一点跳起来。
“呵呵,”鲁兵也乐得合不拢嘴,“走吧,我们现在去医院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