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夜晚,从文化活动中心参加过联欢回来,鲁兵对任柯说,走,我们一起到连队活动室去看“春晚”吧。任柯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回答,年年都是那一套,有什么看头,要是让我上去,我比黄宏赵本山还强。鲁兵笑了笑说,得了,央视埋没人才了,呵呵。任柯把头一甩:怎么?还不服气?鲁兵说,服,我绝对相信。不过,在你还没有上去之前,先去看看黄宏和赵本山表演吧。两个人说着话就准备去连队,没想到这时晁显推门进来了。
“过年好!”晁显进门就喊道。
“哟!晁显?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回家过年了吗?”鲁兵惊奇地问道。
“靠!晁显,你搞什么名堂?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任柯也问道。
“想你们呗,所以赶回来与你们一起过年!”晁显一屁股坐在任柯的床上,显得脸色很憔悴。
“晁显,你老实回答,是不是与亚梅吵架了?”鲁兵似乎看出了点端倪,问道。
“嗨!别提了!妈的!回家没几天两人就吵嘴,烦死了!”晁显倾诉道,“本来想开开心心在家过个年,没想到弄得全家都不开心。”
“那你就跑回来了?”任柯说,“今天都年三十了?我的哥哥!有你这样的吗?人家都争着往家里赶,你倒好,还朝外跑!”
“是呀,多大的事呀?你这样是不对的。夫妻吵架不正常吗?你现在吵吵嘴就往部队跑,那以后转业了你往哪儿跑?”鲁兵说。
“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离!”晁显说。
本来两人想去看电视,这会儿也去不成了,只好先留下来劝晁显。晁显的突然到来,并没有为他们带来多少重逢时的欣喜,相反,却使气氛变得有点沉闷。别看他们平时都是穿着军装的男人,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会表露出情感上怯弱的一面。本来大家心情就不太好,现在晁显与家人又闹成了这样,一时间,三个人都坐在那儿都不说话了。
“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看鸟春晚了!咱们喝酒!”任柯打破了沉默,从柜子摸出一瓶酒来,往桌上一放,“来,晁显!把桌上的牙缸拿过来!”
“你哪来的酒呀?”晁显一边清理着牙缸,一边问道。
“这你不用问了,前天会餐的时候我拎过来的。”任柯回答。
“那也没有菜呀!”鲁兵笑道,“我们就这样干喝?”
“有!”任柯又从床头柜里摸出一包榨菜,撕开了个口,往桌上一扔,“就吃这个!大过年的,街上店铺都关门了,有这个吃就不错了。”
“不错,有道理啊,比我当年长征时吃草根的味道强多了!想当年呀,我的一根牛皮腰带,硬是啃了三天才吃完,哈哈!”鲁兵故意打趣地说。
“老大就会扯淡,你什么时候吃过牛皮腰带了?八成是牛鞭吧?那可是个好东西,现在你想吃恐怕也吃不起呢!可能是你吃多了吧,怪不得这么牛B!”任柯毫无幽默感地说道。鲁兵本来想调剂一下气氛,没想到任柯好像很不高兴,说话暗含着讥讽。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比前些日子好多了,鲁兵以为任柯一时心情不好,找不到发泄对象,才用语言攻击自己,现在看来,任柯对自己的成见已经很深了。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鲁兵感觉他们之间的友谊似乎已产生了裂痕,尽管自己努力在修补,但任柯却还在不断撕扯着,使这裂痕难以弥补。
其实,鲁兵的心里也不痛快。我也是个受过伤的人,但我总是把悲伤留给自己,也没有像你这样啊!难道我会在你与蓝萍之间充当什么不光彩的角色,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不然,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样啊!郁闷!但这么多年的感情来之不易,怎么能肆意践踏呢?
想到这里,鲁兵还是笑了笑,没说话,沉默有时也是一种肚量。晁显借酒浇愁,喝得红光满面,把榨菜咀嚼得咯吱咯吱响,然后撕了块卫生纸在手上擦着,闷闷地说道:“妈的,结婚真他妈的没有意思!说实在的,我现在特别羡慕你们俩!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什么鸟神也不用烦!”
“呵呵!”任柯似乎找到了心理上的平衡,笑着捏了一块榨菜在嘴里嚼着。
“你可不能这样想,结婚是人生必走的一步,各有各的好处呗。”鲁兵说。
“我迄今为止,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好处,只有他妈B一个字:烦!”晁显红着脸,打了个嗝。
“烦什么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总是回避不是办法。”鲁兵劝道。
“我能怎么办?离婚?亚梅不同意,部队也不会同意,我有选择余地吗?”晁显岔岔地说道,端起酒来就是一大口。鲁兵见晁显已有酒意,况且心情不好,酒入愁肠愁更愁,于是又劝道,“你还是少喝点吧,回头我们去看看春晚。其实,咱弟兄都不是外人,我说句心里话,你的心里恐怕没有给亚梅留下空间吧?”
“什么意思?”晁显警惕地问。
“这我不用多说,你自己心里明白,如果不是静子的出现,你和亚梅的关系或许不会这么僵,对吧?你别不承认!其实,你一直在拿亚梅和静子比较。”
“老大,你那是瞎猜,你这样说其实还没有真正了解你兄弟,就是没有静子,我与她一样过不来!这一点也不关静子的事儿。”晁显辩白道。
“我看差不多!哪天我去找静子谈谈,让她别胡思乱想了,想找男朋友,找我好了!”任柯笑道。
“你放屁!”晁显把眼一瞪,“你少打人家的主意!”
“你看,被我说对了吧?哈哈!”任柯一脸的坏笑,“不过,晁哥放心,君子不夺人之所爱,我就不与你竞争了,哈哈!”
“唉!”鲁兵叹了口气,心想,难道真爱是可以夺得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