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柯的宿舍里,鲁兵静听着任柯的叙述。任柯反反复复地向鲁兵叙说着同一件事,让鲁兵想起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不过,鲁兵还是耐心地听着,偶尔插上两句。他知道,任柯现在需要别人聆听他的不幸。鲁兵还知道,就是苏秦张仪在世,纵然舌巧如簧,也难以用语言安慰任柯心里的伤痛。没有好的办法,只有用时间来慢慢消磨。所以,在对任柯进行了一番安慰之后,鲁兵说,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也没有用,我有过这种体会,只有时间。
任柯苦笑了笑:“老大,我知道你有过一段时间不开心,当时我还笑你,没想到这种滋味是这样的。”
“其实,这很正常,对于一个重感情的人来说,这种失去带来的痛苦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不过,怎么办呢?只有咬着牙硬挺,没有好办法。但是,一旦你挺过来,你就会感觉自己会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坚强!”鲁兵说,“我原来写了篇心情文章,发在A城的音乐台了,其实,那是我真实心情的写照。”
“怎么会是这样?”任柯第N遍地说道。
“所以,你也要想开点儿,就像你以前劝我的那样,该是你跑不掉,不是你也强留不住,感情上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不行,我不会这样轻意放过她的!”任柯说道,“晁显让我给蓝萍写信,我写好了,想请你给看看。”
“哦?”鲁兵接过任柯递过来的信,认真地看了一遍,叹了口气。说实在的,任柯能这样也真难为他了,问题是能不能产生效果却很难说。鲁兵很了解蓝萍,她在个人问题上一直都很理性,不可能被任柯这么一封信就打动。她既然不选择任柯,也决不是一时的冲动。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任柯与蓝萍不在一个层次上。但是,这些话鲁兵当然不能对任柯说,那样会让任柯更受伤。
“老大,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死定了!”任柯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对鲁兵说道。
“唉,那就试试吧。”鲁兵说,“我晚上再给你稍微修改一下,你亲自送给她。”
“好!拜托老大!”任柯眼睛里又升起希望,“你现在就改吧,我去到食堂把饭给你打过来!”
“好吧。”鲁兵无可奈何地把信铺在桌上,从口袋中摸出笔,逐字逐句地推敲起来。任柯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去食堂了,鲁兵简单地修正了一下信中的病句,把一些不通的句子理顺,就把笔放了下来。鲁兵感觉这纯是在做无用的功,不过,为了任柯,他也只能这样做。他在心里既同情任柯,又感觉到任柯幼稚地可笑,或许人处在失恋状态总会做出点荒唐的举动,这也不难理解。兄弟呀,看来我这次真帮不上你啊!
任柯回来的时候,鲁兵已将信修改完毕。任柯把信看了一遍,小心地装在自己的口袋里,坐在那儿不停地抽烟。鲁兵说,吃饭吧,不管怎么说,饭还是要吃,不然顶不住。
任柯长长地吐出一股烟柱,摇了摇头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
鲁兵把筷子递到任柯的手里,劝道:“不吃饭哪儿行?男子汉要有点勇气,这点事儿怕什么?”
“唉,老大,你说,要是蓝萍真得变心了怎么办?”任柯心事重重地问道。
“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看你这副憔悴的样子!先吃饭!”
任柯勉强动了动筷子,一个人又抽起烟来。
“如果她真变了心,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知道,这种事勉强不来,遇事要从多方面想一想,从另一个角度讲,分手未必是坏事呢,不是有人结婚还要离婚的吗?”
“那不一样。”任柯说,“至少不会这样让我没有面子。我都给家里的一帮朋友说好了,将来转业也不回老家了,以后让我怎么见人?”
“那也没有办法,转业回老家也不是丑事儿,怕什么?”鲁兵劝道,“除了师级干部,哪个不转业?”
“不行,我说什么也不会再回去的,哪怕在这儿讨饭!”任柯说。
“你呀,还是在乎面子问题。不要想太多了。”
“不行!妈的,我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任柯骂道。
“你想怎么样?”
“她要是真敢变心,我非与同归与尽不可!”任柯狠狠地说。
鲁兵摇了摇头。他知道,任柯这样的脾气,容易冲动,可又不知怎么来劝说他。其时,任柯就认个死理,还真没有好办法来劝慰他不做傻事儿。不过,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做傻事呀?但靠自己的力量确实又难以说服他。
看来,要让任柯解开这个心结,还要依靠组织来做工作,大家一起来帮助他。鲁兵在考虑再三以后,决定不再隐瞒,适当的时候,要把这事儿向政委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