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国公府内,冷清异常。
看着满桌的美味,宗政谦德连连叹气。
想起刚才田尚食说的话,不禁内心一颤。
话说清晨,田尚食便带着一大帮人来到国公府。
此时,在睡梦中的宗政谦德,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睡醒后,看见屋内的桌子上摆满了佳肴美味。
“启奏国公爷,请恕臣冒昧前来。”
“今日是陛下为您庆贺的日子。”
“可太医说了,您身子弱,宜静养。”
“陛下特许在府中摆宴庆祝。”
“可又怕您吃不上热乎的,胃寒难受。”
“于是派臣将御厨们都带来了。”
“现杀现做,这样做出来的美食才好吃。”
“待国公爷洗漱完毕后,再上主菜。”
此刻,刚刚睡醒的宗政谦德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那么多美食竟都不是主菜,不禁感到一丝惊奇。
可还是笑着看人,在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来人,去唤少爷醒来。”
“是。”
宗政谦德命令完,便朝着人轻声说道。
“吾孙儿昨夜看我半宿,累的要命。”
“臣明了。”
笑着和人打哈哈之后,便在下人的搀扶下,前去洗漱。
等洗漱完毕,宗政恒也已落座。
“祖父。”
“既是陛下赐宴,那就吃吧。”
说着,宗政谦德坐在主位一旁。
“尚食不一同落座?”
“回国公爷,臣只是奉命前来做饭的。”
“再说,臣与国公爷同席而食,岂不犯了僭越之罪?”
闻言,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遂拿起酒壶,斟满美酒,举起杯子。
“既是陛下赐宴,理应陛下坐主位。”
“奈何陛下公事繁忙,无法前来。”
“可陛下惦念之心,老臣感激涕零。”
“在此,老臣敬陛下一杯,愿陛下万福圣安。”
说罢,饮尽美酒。
宗政恒见状,也倒满一杯,一饮而尽。
美酒入腹,凉丝丝的感觉渗透五脏,顿觉腹内绞痛。
可还是面露微笑,夹菜吃菜。
“启禀国公爷,可还需要填菜?”
“不用了,这些就很好了。”
“今日来时,陛下特意嘱咐过了。”
“说国公爷牙口好,吃得了硬的吃不得软的。”
“不像陛下,嚼的动软乎的,嚼不动硬的了。”
说完,二人哈哈一笑,并未继续这个话题。
“不知国公爷可还满意?”
“满意,十分满意,老夫甚是喜欢啊。”
“那无事,臣等先行告退。”
“尚食慢走,别忘了,替老夫传达对皇上的敬意。”
“是,臣等告退。”
说罢,田尚食带着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国公府。
见人刚走,宗政恒便忍不住问道。
“爷爷,陛下为何不派鸿胪寺,而是尚食局呢?”
“这是在宴请你姑姑,哪是在宴请你我?”
闻言,宗政恒似乎明白了一点,低头吃着饭。
吃着吃着,宗政谦德胃痛难忍,捂着肚子满头虚汗。
“爷爷,你怎么爷爷?”
见人如此,宗政恒以为是酒里有毒,急得快哭了出来。
“没事,许是早起喝凉酒,胃受不了。”
说着,宗政谦德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放心,你现在还有用,陛下还不至于赐毒酒一杯。”
“我先去歇歇,你先吃着。”
说完,宗政谦德起身躺回床上,试图缓解胃部的疼痛。
见人如此,宗政恒哪还有心情吃饭。
刚要起身时,瞧见桌上有一碗热汤。
于是舀了几勺,端着碗半跪在床前。
“爷爷,喝点汤暖暖胃吧。”
“没事,没事。”
许是胃痛的厉害,宗政谦德什么也吃不下去。
看人痛苦的样子,宗政恒虽急,可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国公府这边一地鸡毛,泽坤殿中却热闹非常。
中午,房轲领着小桑来到泽坤殿中。
“老奴敬请皇后娘娘福安。”
“奴婢敬请皇后娘娘万福圣安。”
“免礼免礼。”
此时的巫巽离,正坐在饭桌前,喝着一碗热汤。
一旁的莲儿见状,急忙想捂住荷儿的嘴。
却看见荷儿的嘴里已经被美食填满,张不开嘴了。
“房公公可吃过了?”
“回娘娘,老奴吃过了。”
“那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回娘娘,这是陛下敕令,请娘娘过目。”
说罢,从怀中掏出敕令,双手奉上。
见状,巫巽离放下手中汤碗,接过敕令看了起来。
“嗯,既然如此,就让小桑在这里住下吧。”
“一会儿让莲儿带他去房间看看。”
“奴婢谢皇后娘娘天恩。”
“要谢,还是谢你爷爷吧,他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说着,巫巽离将敕令放一边,拿起汤碗来继续喝。
看见人没有拒绝的意思,房轲暗自松了一口气。
“启奏娘娘,老奴还有一件事。”
“房公公请讲。”
“老奴斗胆,请皇后娘娘赏赐个恩典。”
闻言,巫巽离再次放下手中的汤碗,认真听人说。
“回娘娘,小桑父母早亡,自幼跟着老奴。”
“如今有个地方能容下他,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只是这孩子不知道叫什么。”
“多亏娘娘赐字,才有个姓。”
“今日斗胆,请娘娘赐他个名。”
“也算是改头换面,重新开始了。”
看着人如此谦卑的模样,巫巽离不禁感叹。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桑隅,还不快谢谢娘娘。”
小桑还没反应过来,房轲倒是先反应过来了。
经人提醒后,小桑这才跪地磕头。
“奴婢谢过皇后娘娘圣恩。”
“你既是我的人,就不必如此拘束。”
“一会儿让你莲儿姐姐带你熟悉熟悉这里。”
“他二人忙,这殿内大小事宜,还需你来主持。”
“奴婢谢娘娘信任,定不负娘娘所托。”
见人如此,房轲欣慰的点了点头。
在与巫巽离对视一眼后,躬身行礼,转身要走。
突然,桑隅站起身来,走到人面前,扑通跪了下来。
“孙儿拜别爷爷。”
“在皇后娘娘这里,安稳些,听话些。”
“孙儿谨遵爷爷教诲。”
说完,房轲弯腰想派派人肩膀。
奈何人跪的太低,自己根本摸不到。
“房公公,有这样的孙儿,是你的福气。”
“谢皇后娘娘夸奖,是这孩子自己争取。”
提起桑隅,房轲的眼中是说不出的自豪。
就像这孩子真的是自己亲孙子一样。
“若你百年之后,也算有了披麻戴孝之人。”
“桑隅忠厚老实,就是心直嘴笨,还请娘娘多包涵。”
“放心,在我这里,他不会受委屈的。”
“如此,老奴谢过娘娘了。”
说着,蹲下身来将人扶起。
站起来后,看着眼前人,拍了拍肩膀。
“桑隅,该去侍奉皇后娘娘了。”
“爷爷多保重。”
说完,桑隅缓缓起身,走到巫巽离身边。
“皇后娘娘,桑隅往后,就全靠皇后娘娘照抚。”
“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娘娘多多包涵。”
“老奴在这里,叩谢娘娘了。”
说罢,房轲跪了下来,朝人磕了一个头。
看人如此,巫巽离的心中也不是滋味。
“还请公公放心就是。”
见人答应自己,房轲这才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老奴先行告退。”
“房公公慢走。”
待人说完,房轲转过身去,径直离开。
望着人离去的背影,巫巽离只觉无奈又心酸。
是啊,算是亲生孙子,也好不过如此了。
莲儿则一脸感慨,荷儿则满脸哀伤。
仿佛这是一场生离死别一样。
而桑隅,则是站在巫巽离身后,背过身去不敢看人。
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在心里默念今早自己想的话。
“要听爷爷的话,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