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内,博望侯孔怜,正在看着今年的进士名单。
看着看着便看花了眼,于是站起身来活动活动。
向外看去,看见有人正在自己屋外徘徊。
遂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发现这人竟是吏部侍郎蔡农。
“呦?德亲王,您这是在这……拉磨呢?”
听着人的调侃,蔡农倒是没恼,而是笑呵呵的看着人。
毕竟,自己为了能见人一面,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了。
“博望侯别来无恙乎?”
看着人如此客气,孔怜立马猜到,人这是想干什么。
“德亲王若是想来找老友叙旧,那我欢迎。”
“若是来看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恕不奉陪。”
说着,抬手就要将门关上。
蔡农眼疾手快,一伸脚就把门给卡住了。
见状,孔怜本想用力将门关上。
可看见人手中的物件后,便松开了关门的手。
“怎么?侯爷这是允许我进来了?”
对此,孔怜根本不搭理人,而是转身回到书案前坐下。
见人不搭理自己,蔡农也没生气,而是跟着人走进去。
“随便坐。”
“我不坐……你还能让我站着啊?”
“你!”
听人这么呛自己,孔怜真想扇人一嘴巴子。
奈何人是有备而来,自己也不得不卖人这个面子。
蔡农坐在椅子上后,总觉得这椅子不舒服。
左晃晃右扭扭,晃悠半天才找到舒服的姿势坐着。
然后看向一旁,见没有吃的喝的,于是出声问道。
“怎么?没有茶点么?”
“没有,你爱坐坐,不爱坐就走。”
“别啊,爱坐爱坐。”
看把人气成这样,蔡农在心里默默笑着。
可人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
于是乎清了清嗓子,把今天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今日我本是不愿来的,可家父有命不得不遵哪。”
“这不,此乃家父亲笔所写,特命我交给博望侯。”
“还望侯爷莫要嫌弃才是。”
说罢,蔡农起身往前走几步。
将手中的信封扔到人书案上。
对此,孔怜并没有急着去看,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而是平复下心情后,抬眸看着人问道。
“你可知……老王爷所写何事?”
“那还用说?侯爷不比我明白?”
虽然但是孔怜觉得老王爷不会是这样的人。
倒是眼前人,有可能伪造老王爷的命令来骗自己。
“真的?那我可真不知道,还请小王爷解释一下?”
“你我都是聪明人,解释出来不就不好了嘛。”
其实蔡农也不知道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只是他想要看那份名单,于是故意这么说。
“哦?说出来呗,这里又没有外人。”
“怎么?侯爷这是装傻充愣呢?”
“没准我是真傻呢?”
经过一番试探下来。
孔怜清楚了,人也不知道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至于自己要不要打开这封信……就完全取决于自己了。
“怎么?侯爷这是在……?”
“在想,想这信中所写的,要是和小王爷想的不一样。”
“这该如何是好啊?”
二人互相打着哑谜,都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既然小王爷不想让我打开,那我就不打了。”
“不过,还望小王爷转告老王爷,我没看见这封信。”
说罢,孔怜抬手,又将这封信给扔了回去。
许是没用太大力气,这封信正好飘落在蔡农身边。
看着躺在自己脚旁边的信,蔡农不知是捡还是不捡。
“侯爷,您这是……。”
“听小王爷的话,不看。”
看人明着和自己抬杠,蔡农被人气的是咬着牙笑。
可在气势上,还是强撑着气场和人对峙。
“要是家父知道,他的亲笔信被侯爷这么糟蹋。”
“恐怕家父会悲痛欲绝,十分伤心吧。”
见人又把老王爷给抬出来压自己。
孔怜也没惯着人,立刻开口反驳道。
“正好,家父也十分想念老王爷。”
“还说,有时间去府上同老王爷叙叙旧情呢。”
孔怜心想,就像谁没有个好爸爸似的。
“是么?欢迎欢迎啊。”
见自己这招不管用后,蔡农也是换了一个策略出击。
“听说,这几日侯爷的门槛都要被人踏平了?”
“是啊,都是来问候叙旧的老友。”
“哦~既是老友,就没带点东西什么的么?”
“有啊,一些吃的喝的,当场就给解决了。”
“是么?看来我还真是没口福啊。”
听人说的如此清廉,蔡农打算回去派人仔细查查。
“诶,您别说,还真给小王爷预备下了。”
说着,孔怜俯身找找,终于在书案下找到一个箱子。
打开看看,里面是半块饼子,遂拿在手上给人看。
“哝,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大补的。”
“这……这是……。”
蔡农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直到这东西被人塞进自己手里后,这才看清。
这不就是被人吃了一半的饼子么。
“侯爷,您给我这半块烂饼……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意思意思嘛。”
“意思意思?就是这么意思意思的么?”
“小王爷,您不请自来,还怪我不够意思啊?”
早在来时,蔡农就知道孔怜的脾气火爆。
大家都不敢惹他,说他是干柴火一点就着。
以前只有耳闻,想着人应该不至于如此。
一个读书人,脾气再差还能火爆到哪里去?
可今日一见,完全坐实了人的所有传言。
看来有些时候,传言不一定都是假的啊。
“好,好,好,侯爷可真够意思啊。”
“诶,小王爷客气了,还是您有意思。”
“既然都有意思,那我也意思意思怎么样?”
说着,蔡农从怀中掏出老王爷的鱼符。
见人拿着这个物件,孔怜的笑容瞬间收回。
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头和鄙夷的眼神。
“侯爷,您说我这意思,够不够意思啊?”
见人怕了自己,蔡农也是有些得意的笑着。
“既然如此,老王爷是什么意思?”
面对权利的压迫,孔怜也只好往后退了一步。
“家父没别的意思,只希望侯爷能够意思。”
事到如此,蔡农也不必和人装的和气。
毕竟自己手握大权,断定人不敢不听自己的。
“好……好……好。”
孔怜不甘心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东西肯定是偷来的。
不过这可冤枉了蔡农,这鱼符还真是老王爷亲自给的。
只不过是不是拿来干这件事的……还有待求证。
就见孔怜阖眸思考片刻
随后目光看向书案上,今年进士的名单。
将名单拿起,又放下,再拿起却又放下。
直到拿着这份名单走到蔡农面前时,孔怜都是不甘心的。
“诶,这就对了嘛。”
“侯爷若早这样,刚才又你我二人,又是何必呢?”
说着,蔡农伸手要去拿,却扑了个空。
就见人缓缓蹲下身来,拾起掉落在地上老王爷写的信。
随后目光坚毅的看着人。
“小王爷,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打赌?”
“就赌这信上写的,和小王爷想的不是一回事。”
“你输了呢?”
“这半块烂饼我吃了。”
“要是我……。”
“您也把这块烂饼吃了。”
“好。”
面对人挑衅的目光,蔡农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下来。
原因无他,父子同心,想的应该都是一会事。
见人答应了与自己的赌约,孔怜也有些兴奋起来。
拿起信封就走到书案前。
为了以示公正,将手里的名单放在书案上。
然后当着人的面,将信封拆开,展开里面的心事。
大致看了一眼后,孔怜的脸上是说不出的神色。
看人这副样子,蔡农知道自己稳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