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隅说一些话本子上的神鬼之事。
夏西听的是如痴如醉。
荒山，寺庙，冷月夜。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走进一个，背着书篓的男人。
我眼前一亮，阿姐诚不欺我。
男子看见我也很吃惊。
出去看两眼再进来。
“姑娘……。”
“夜深更重。”
“公子是否要在此处歇息？”
我含羞带怯打量他。
他迟疑点点头，随后一礼。
“既然这寺庙姑娘先来的。”
“那小生就不打扰了。”
那怎么行？我等的就是他。
说时迟那时快。
我立马飞扑上去，拽住他的衣袖。
下一秒，我被甩在地上。
痛让我一时缓不过神。
抬起头，那个朴素的身影已冲出门去。
“姑娘，你穿的太少了。”
“在下去给你买两件衣服去！”
看着自己的衣服，再看看那人奔跑都速度。
难道我现原形了？
这怎么和阿姐说的男人不太一样？
整理好衣服，我坐在佛像下唉声叹气。
这是我等待的第三个月了。
再没有男人来，我就要饿死在这儿了。
要不是刚修炼出人形。
没有阳气进补无法离开。
谁会待在这的地方，守株待兔等人来？
好在前两天，耗子精跟我说。
过段日子，京城科考就开始了。
最近总有上京赶考的学子，
虽然也不一定从这儿过。
人数众多。
总能碰到那么一两个倒霉蛋吧？！
谁知道，刚来一个就被我错过了。
也怪我，没经验。
我百无聊赖数着，地上的稻草有多少根。
忽然一阵脚步传来
。我抬起头，竟然是气喘吁吁的书生。
手中还抱着厚厚一堆衣服。
“姑娘，衣服我买来了，还有被褥。”
“这里这么荒凉，你一个人着凉怎么办？”
他一脸正经，手中衣服举的高高的。
我走过去翻翻，各种绫罗绸缎，再看看天色。
“深更半夜，你去哪儿买的？”
“我出十倍的价格，他们就卖了。”
……原来是人傻钱多。
眼珠一转，这不是正好？
“公子，奴家一个人好孤独。”
“好寂寞，好寒冷……。”
“姑娘不怕，我铺好床就在外间陪你。”
“你放心睡，绝对没有登徒子来打扰你。”
他一脸正义。
我要怎么告诉他，我等的就是登徒子？
一咬牙，我直接脱了外袍往地上一扔。
再挤出两滴眼泪。
“公子，奴家心悦你……”
没想到他立马转过身。
“穿上！”
我演不下去了。毕竟是第一次干这事儿。
阿姐说过。
只要你表现出一丁点意思。
男人就会生生扑上来。
有那几个装正经的。
你把外袍脱了，他也会扑上来。
可这个情况……阿姐没教。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姑娘，人贵自重而人恒重之。”
“也许你做这行不容易，你放心。”
“待天亮后我会给你足够的银两。”
“你大可不必再受苦了。”
我听不懂，干脆利落打断他。
提着衣服，委屈的掉下泪，
“连你也不要我，这世上没人肯要我。”
“我只有等死了。”
原本只是装的委屈。
可哭着哭着，就变得非常委屈。
我的灵力只，够我维持四个月的人形。
倘若这四个月未能吸到阳气。
就会灵力耗尽。
重新变回那只，能利用香气吸引路人的花妖。
修炼人形，又得千年。
我不想再过一千年，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哭的难受时，面前递过一方手帕。
“别哭了，你还有我呢。”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那咱俩是不是就是阿姐说的，夫妻？”
透过泪光，我看到他的脸变的通红。
左思右想半天咬咬牙。
“好，那我就娶你，我们做夫妻。”
忽然，手腕上一丝红光闪过。
我知道，这是结契约。
媚妖一族，结契就意味着。
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吸食他的阳气。
以他的悲为悲，以他的喜为喜。
最后他为你献上生命。
但我们很少与人结契。
因为男人不会，把一夜贪欢的女人娶回家。
阿姐说，他们呀，都聪明的紧。
喜欢的时候，什么好话都说。
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为你摘下。
可倘若说到成家立业，延绵子嗣。
他们便顾左右而言他，死也不肯同意。
因为你呀，不是他们眼中主母的料。
你只是一个玩物。
可最后，偏偏是咱们这种玩物，要了他的命。
我还记得我问阿姐。
那如果有人自愿跟你结契呢？
阿姐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眼神忽然变得很空，带一丝茫然。
她说，若遇上，便放过他吧。
我觉得她在说胡话。
结契若成，除非我身死魂灭。
否则契约永不消散。
若我强行散结，便会魂飞魄散。
一丝一毫都不留下。
这样，怎么能放过呢？
想到这儿，我看着手上隐隐约约的红线。
高兴的蹦起来抱住他的脖子。
“夫君！”
男子叫杜衡，自称金陵人士。
上京赶考，路上被山贼抢了。
看在他读书人的面子上。
给他扔下了书篓，于是他徒步而行到了这里。
“那你买衣服的钱从哪儿来？”
“哦，出门前我娘逢在衣服里的。”
“怕我被抢了。”
“那还不错，你娘蛮聪明的。”
“这一路我们不用担心了。”
“我娘就缝了那些，我刚才全花光了。”
……为啥你没遗传到你娘？
“没关系，这一路我养活你。”
大力拍着他的肩膀。
我想的是靠自己的本事。
哄男人两个银子还不是小事？
没想到他愣住了，随即一脸感动。
“姑娘，你是这辈子除了我娘对我最好的人。”
“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不是，勾引男人这事儿。
对我来说不算吃苦，真的。
天亮后，我随杜衡一起走出寺庙。
离开时，我转头看看这个。
让我度过了三千年的地方。
我忘记了谁带我来到这里。
我只记得自己在这里生根、发芽、。
一介花妖，和佛堂上的泥塑做邻居。
耗子精是唯一和我说话的人。
我甚至说不好，自己这么快修炼出人形。
和那个受人供奉的雕塑，到底有没有关系。
到了山下。
熙熙攘攘到处都是穿长衫，一脸风尘仆仆的学子。
这也造成了客栈的价格，我们根本付不起。
“夫君……。”
我娇滴滴拽着他的衣袖。
眼珠一转，已经看到周围好几个。
偷偷打量我的男人了。
这一声出来，他们骨头都酥了半截。
“娘子莫怕，我……。”
“我会努力，找到住的地方的。”
“定不会再住荒山寺庙。”
杜衡对我的称呼，还是习惯性脸红。
但他已经不会去纠正我了。
毕竟每次纠正，都要被我戏弄一番。
此时旁边的人，已经听到了我们说话。
其中一人，向其他人使个眼色。
折扇一收就晃过来。
“这位兄台也是今年的考生？”
杜衡警惕地看着他，拉紧我的手。
“是。”
“巧了，再下也是考生。”
“刚才听闻，兄台和娘子没有住的地方。”
“不如就住在我家如何？”
“不必了。”
我大急。
没想到，杜衡会直接张口拒绝。
那男人显然习以为常。
一挥手，其他人围上来，他低声道。
“兄台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乃县令之子。”
“在这儿不听我的，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杜衡面上浮现愤怒。
我一拉他的衣袖，抢先站在他面前。
“哎呀，只要各位哥哥不为难我家夫君。”
“不就是去住一晚吗？奴家同意便是。”
“婉婉……。”
杜衡失声叫道。
“他们眼神污浊，不是什么好东西。”
“万不可……唔唔唔……。”
其中一人，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