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华宫内,德妃被人搀扶着坐在镜奁前。
任由房轲将自己的脸上的披帛脱去。
看着镜子中自己血肉模糊的脸,德妃的心几近崩溃。
而房轲就像没看见一样,不喜不悲的跟人说。
“若娘娘无事,老奴就先回去了。”
德妃没有说话,而是直愣愣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就在这时,伯尚宫端着一盆热水来到屋内。
“臣敬请德妃娘娘福安。”
见人前来,房轲向德妃屈身行礼,随后转身离开。
“房公公。”
“伯尚宫。”
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待房轲走后,伯尚宫端着热水走到德妃身旁。
见人端着东西来,德妃也没有其他表情。
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句话也不说。
见人不说话,伯尚宫便自顾自的说起来。
“臣奉皇后娘娘命令,前来为德妃娘娘净面。”
“若是德妃娘娘不习惯,可随时喊停。。”
说着,伯尚宫用沾湿的绢帕擦拭着人脸上的鲜血。
仅是触碰的一瞬间,刺骨的疼痛让德妃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娘娘是不习惯了?”
闻言德妃摇了摇头,示意人继续为自己擦拭。
见状,伯尚宫也没说其他,而是继续为人擦拭。
时间一刻刻的过去,而德妃仿佛度过一个世纪一般。
脸上火辣辣的灼烧感,让自己欲哭无泪。
可谁让自己现在是身处下风?只能默默忍耐。
待一盆清水染成血水后,伯尚宫这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德妃娘娘,净面已成,臣先告退。”
德妃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什么。
“不时会有太医前来为娘娘诊治,还望娘娘稍候。”
说完,伯尚宫端着一盆血水离开。
出门时,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怀亲王。
而怀亲王看见人端着一盆血水出来,也不免有些担忧。
遂凑上前去,轻声问着人。
“伯尚宫,这是……。”
“臣已为德妃娘娘净面,亲王可进去瞧一瞧。”
怀亲王并未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向屋内。
伯尚宫见人了进去,便转身离开穗华宫。
可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一股撕心裂肺的喊声。
宫内,怀亲王刚刚进来,就听见德妃的哭喊声。
“阿……阿姨……。”
此时的德妃,见人进来,下意识的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奈何脸上的伤口十分疼痛,只能低垂着头不让人看。
“你走!走开!”
“阿姨……。”
“走!”
被人吼了一通,怀亲王并未离去,而是站在原地。
“阿姨……叫太医来吧。”
“不!我不用别人来!你快走!你给我走!”
“阿姨……。”
“走!”
虽然人这么说,可怀亲王还是没走。
一心只想着怎样才能说服人,让太医来给人看看。
德妃透过铜镜看人似乎没走,于是抄起东西就砸过去。
“你走!给我出去!”
“你快走!你给我走!”
怀亲王并没有理会人的叫喊,而是默默的站在原地。
德妃不敢看人走没走,只能一动不动的耷拉着脑袋。
见人如此,怀亲王便想上前去安慰安慰人。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德妃瞬间暴怒起来。
转过身来,拿起镜奁上的梳子就朝人扔去。
这梳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人的脑袋上。
打乱了人的头发,鲜血顺着人的头漏了下来。
“啊!”
德妃见打中了自己的孩子,不由得捂嘴惊讶。
随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哽咽啜泣起来。
见人这样,怀亲王只好装作被砸晕倒在地上。
“太医……太医………。”
见人晕倒,德妃飞扑过去将人抱在怀里。
想看看人的伤口又怕伤的太深。
想叫点什么,却不知道叫什么好,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怀亲王缓缓睁开眼,轻声说了一句。
“母亲。”
听到母亲二字,德妃最后的心理防线也被击溃。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砸在人脸上。
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只见人颤抖着双唇,轻声的喊出那句自己一直想喊的话。
“我的儿啊。”
随后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一刻也不想松开。
而此时,御乾殿外围满了前来看望陛下的人。
他们都是被人通知前来,说是要在御乾殿议论一件事。
可从清晨一直等到正午,也没见有谁来。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有一个人率先站了出来说。
“诸位,自从陛下偶感风寒以来,这都多少天了?”
“我们有多少天没见过陛下?”
这番话,成功引起了诸位大臣们的注意。
“当今陛下,勤政爱民,即使患病也依旧理政。”
“怎么这次休息这么久?更何况还不见我们?”
闻言,有几位大臣点头附和着。
“依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现在都在传,说陛下并非偶感风寒,而是……。”
那人话说到这,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话讲出来。
可既然话说到这了,不说完可是容易被打啊。
“而是患了不治之症,性命垂危啊!”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大臣们交头接耳,互相传达着自己得知的消息。
就在这时,有人出声说。
“你有什么证据么?”
闻言,众人停止了讨论,而是纷纷看向人。
而那人不慌也不乱,摆了摆手示意一个人过来
“我知道,单我一面之词,诸位是信不过的。”
“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请太医来说说。”
说完,人群中有一位太医缓缓走到人这边。
“这位是尚药局的林太医,让他跟你们说。”
待将林太医引荐给众人后,那人便默默退到一边。
而那名太医,则环顾四周,随后言辞坚定的说道。
“诸位,我敢保证,陛下确实是患了不治之症!”
“如今陛下昏迷不醒,性命只在朝夕。”
“若诸位大人不信,可前去芙蓉苑的湫樾堂看看。”
“陛下现在就躺在湫樾堂中!”
人说的虽然非常具有感染了,可还不足以让众人信服。
就在众人犹豫之时,人群中突然闹出几句赞同之声。
期初是一个两个人,随后是三四个人,前后就是一群人。
见人成功煽动了众人的情绪,那人也就默默离开。
而众人也莫名其妙的信了被林太医所说的话。
“诸位,如今朝中有妖人作乱。”
“到时必会阻止我们去看陛下,不让我们看到真想。”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众人一心,就谁也不怕!”
“要是诸位还是襄朝的臣子,还是天下百姓的青天。”
“那就随我前去,一同去看看陛下现在到底怎样。”
“诸位!请!”
说罢,林太医走在前头,带着众人前去。
而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大臣们,看真要走也有些发蔫。
但也有鼓掌叫好的,还有要痛扁欺骗者的人。
就这样,稀稀拉拉的还是有几个人跟着人一起去的。
而剩下的人,则各自回府,既没上报也没阻止。
此时芙蓉苑内,巫巽离还不知道这些情况。
南荼刚刚带着莲儿和荷儿回来。
四人正在西厢房内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事。
而桑隅自己一人在东厢房里守着陛下。
“交给你们的事情都办妥了么?”
见三人点了点头,巫巽离这才满意的笑笑。
“花椒芽,听说德妃来过?”
听人提起了德妃,巫巽离就是满脸的嫌弃。
“嗯,来过,还撞柱明志呢。”
“啊?”
“嗯哼。”
南荼被德妃的行为给惊到了,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没事,房公公给送回去了,没事的。”
“那还能没事啊?轻则破相,重则……。”
“重则怎么的?”
“变傻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