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飘回现在,屋外的雷雨越演愈烈。
身在巫府的姜軍,也不免担忧起来。
“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
望着间连不断的雨水,姜軍担心人会不会有事。
“祖奶奶,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这里风硬,别吹坏了。”
一旁,守在人身边的巫艮粮出声劝说。
“没事的,我还不累。”
“要是被这点风吹坏了,我成什么了?”
看人严词拒绝,巫艮粮也不好再劝。
只能去端来一碗参汤,让人喝下提提神。
“祖奶奶,这碗参汤您喝了吧。”
“老这么熬着伤身也伤神啊。”
说着,巫艮粮跪在人身侧,将参汤举在人面前。
“先放这吧,我一会儿再喝。”
“祖奶奶还是趁热喝的好。”
“你这孩子……唉。”
见拗不过人,姜軍也只好接过参汤一饮而尽。
喝下去时,姜軍表情微变,似乎是有些不对。
细一咂摸,倒是比以前的要好喝多了。
“嗯,今日这汤与以往不同,是谁熬的?”
“回祖奶奶,这是祖爷爷按照奶奶的配方熬的。”
“哦?是离儿的配方啊,怪不得是这个味呢。”
“要是祖奶奶爱喝的话,重孙再给您盛一碗。”
“也好,那就再来一碗吧。”
看人爱喝,巫艮粮打心里高兴。
遂接过瓷碗后,颠颠的跑回去又给人盛一碗。
就在人盛汤的间隙,姜軍抻个懒腰打个哈欠。
“祖奶奶,参汤来了。”
一路小跑来的巫艮粮,生怕手里的参汤凉了。
“祖奶奶,还热乎呢,别烫着。”
“好,先放着吧,等温乎了我再喝。”
“诶,好嘞。”
这次巫艮粮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乖乖把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毕竟,这次的汤是真的很烫。
“你说,你祖爷爷此番前去,不会有事吧?”
“祖奶奶放心,祖爷爷肯定不会有事的。”
虽然知道,这是人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
可姜軍还是得信,不然这心里空落落的,没个底气。
“你说,这陛下和你祖爷爷都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上次见时,还是讨论春闱的事,而且闹很得不愉快。”
“这次去……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虽然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可这一闲下来,脑子里就止不住的蹦出来这些想法。
而且是想的是有理有据,有板有眼。
就好像这些事都是真的一样,越想越焦虑。
现在的姜軍,真的迫切希望有人能反驳自己。
把自己的观点全都砸碎,这样自己还能安心些。
“陛下大病初愈,可能会想见一些想见的人。”
“许是陛下……突然想见了,就见了呗。”
“这天子意,我等也不好揣测不是?”
“不过重孙敢肯定,祖爷爷肯定会没事的。”
“更何况,还有奶奶在宫中照应着,不会有事的。”
听着人稀碎的解释,姜軍的心也快要稀碎了。
说的是驴唇不对马嘴,一点没安慰到自己心坎里去。
不过好在,最后一句提到皇后娘娘。
这才稍稍然后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丝丝的慰藉。
“你说的也对,大不了官不做了,回家颐养天。”
“省的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只不过……你奶奶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没了人,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宫里具体怎样。”
“可,自己的孩子没了,心情还能好哪里去?”
提起没了孩子,姜軍不免为巫巽离感到悲苦。
同时,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唉…若煜儿他们在,巫家也不至于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婶娘的没照顾好他们。”
“一个个的才多大啊?就……唉……。”
说到这,姜軍不免有些哀愁。
这几个孩子的事,成为了他们夫妻俩不能提起的禁忌。
“祖奶奶,参汤要凉了。”
看人心情低落,巫艮粮找个话题讲刚才的事褶过去。
“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看着尚有温的参汤,姜軍没有一丝胃口。
可想着这是郎君亲手熬的,还是女儿的独家配方。
姜軍还是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喝进肚子里后,长舒一口气。
“这味道,但总觉得差点什么。”
“细品下来,这离儿的配方还是有些区别。”
这一次,姜軍明显感到有些不对劲。
这参汤虽然和上一碗是一个味道,但感觉就是不一样。
或者说……上一碗的味道也有些不一样。
虽然是用女儿的配方熬出来的,可还是有些区别的。
说不上来是哪里,感觉像是多了什么似的。
“许是凉了热的,味道有些差别吧。”
“是么?或许吧。”
面对人的解释,姜軍抱着怀疑的态度。
不过现在,自己可没功夫去计较这些事。
“祖奶奶,这参汤喝了,天也不早了,回屋歇着吧。”
“没事,我再在这里待一会。”
“身体要紧啊祖奶奶。”
看着人心急的模样,姜軍不由得笑笑。
“唉,你这孩子啊,纵有万般不足,可这心好。”
“为人纯善,这也是我和你祖爷爷喜欢你的原因。”
听着人夸奖自己,巫艮粮还有些不好意思。
“呦呦呦,说你几句还害羞了。”
“没,就是觉得受不起这样的夸奖,自己没那么好。”
“好,谦虚点好,最近有没有看书啊?”
“有,还新学了一首诗呢。”
“是呢?那我可要好好听听。”
说着,姜軍调整好坐姿,打算好好听听人要背些什么。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张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巫艮粮背诵的是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给人一种,身临其境却又有点想笑的感觉。
“嗯,背的是不错,就是有一个字你说错了。”
“是张秋池的张么?”
“对,那个字念涨,巴山夜雨涨秋池。”
听人说着,巫艮粮默默将这个字给记下来。
“哦哦,重孙识字少,初看时还不知念什么。”
“今日幸得祖奶奶教诲,也算是背的下来一首诗了。”
看人不耻上问,潜心好学的模样,姜軍很是欣慰。
“进步很大,而且肯学,是个好苗子。”
“等着再学几年,都能去参加春闱了。”
“祖奶奶,您又打趣重孙了。”
巫艮粮本以为人是在调侃自己。
可看着人一脸人真的模样,似乎还真不是开玩笑。
“祖奶奶……您说的是真的么?”
“不然?我还能说假话啊?”
“其实……重孙心里也有过这种想法。”
“好啊,有想法的好的。”
“但是……重孙知道,以自己的资质,考不上的。”
听人否定自己,姜軍则是一脸不屑。
“诶,没试过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好好学,学好了你祖奶奶给你报名。”
“真的么?”
“真真的。”
“好诶!”
看着人欢呼雀跃的样子,姜軍是打心里为人高兴。
也是真的在为人谋划着,人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还有,以后别祖奶奶祖爷爷的,叫爷爷奶奶就行。”
“不行,这个辈分我都嫌低呢,就这么叫了。”
“行,那别一口一个重孙的,有些奇怪。”
“礼法不能乱啊祖奶奶。”
“行行行,真是说不过你,我不说行了吧。”
“嘿嘿。”
二人聊了半天,姜軍也有些困了。
“祖奶奶,要是困的话回屋休息一会儿吧。”
“可这……。”
“放心,有事我第一时间去找你。”
“好吧。”
虽然还想在这待着,可姜軍现在是困得不行。
刚才还能挺一挺,现在是一刻也挺不住了。
脑子昏沉沉的,沾床就着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