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蔡尧循声望去,只见房轲浑身湿漉漉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这是……。”
“回陛下的话,老奴冒雨赶来,有些急了。”
“那也不至于这样……算了,你来是有什么事么?”
此时的蔡尧,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疲惫感。
“陛下,巫太史到了。”
“哦?叫他进来。”
“只是这雨下的大,人现在南花厅候着呢。”
“下雨了么?”
经人提醒,蔡尧这才望向屋外,果然狂风大作雷鸣电闪。
可刚才,自己却是没听到这轰隆隆的雷声。
“哦……刚才睡着了,没注意外面怎么样。”
虽是这么说,可蔡尧自己心里清楚。
自己根本就没睡,而是耳聋眼花听不清也看不清了。
“既然如此,就等明日再让他来吧。”
“是,那老奴回去告诉巫太史一声。”
“嗯,外面雨大,你慢些走。”
“多谢陛下挂心,老奴告退。”
说罢,房轲转身离去,没注意到蔡尧看他的眼神。
二人年龄相差无几,可这身体素质却是天壤之别。
自己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是天下之王万民之主。
可如今却缠绵病榻,连窗外的雨声都听不清楚了。
反观人,为奴为仆一辈子了,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快七十岁的人了,还能冒着大雨来回走,真是……。
想到这,蔡尧不禁长叹一声。
“难不成……是天要灭我乎?”
望向窗外,被狂风吹弯的翠竹,就好比现在的自己。
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着,硬是挺着一口气不放松。
可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呢?恐怕连作者都不知道吧。
而房轲得到蔡尧的指示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南花厅。
虽然这道路是越来越不好走了。
不过,照比来时,已经算的上是轻车熟路。
虽然识路,可还是花费了自己不少的时间。
等赶回南花厅时,已然是深夜,这天色更黑了。
一到门口时,一名小太监就接过自己手中的雨伞。
“巫大人怎么样了?”
房轲一边进屋一边问着人,完全没注意到有什么异常。
“巫大人,您久等了。”
房轲推门而入,将蓑衣脱下放在一边。
“陛下说了,让您先在这南花厅中休息一晚。”
“等明日雨小了,再让您过去。”
房轲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正要喝的时候,转身瞧,吓的人手里的杯子都掉在地上。
只见巫震霆正斜靠在床头,耷拉着脑袋双手垂在床边。
显然一副断了气的模样。
“巫大人?巫大人!”
这把房轲吓的,急忙跑过去探探人还有没有呼吸。
见人还喘着气,这才放下心来。
“巫大人?巫大人?”
轻轻摇了摇人,见人昏迷不醒。
这才转头寻找屋内的太监侍卫。
可奇怪的是,屋内一个也没有,反倒是屋外有一个人。
自己进来时,还是那人接过自己手中的伞放在一边。
但是这不对啊,怎么可能屋内没有屋外有呢?除非……。
想到这,房轲的身上顿时汗毛倒竖。
看来,刚才自己和死亡仅一线之隔。
根据房轲的猜想,那人应该就是巫大人昏倒的罪魁祸首。
许是正要加害巫大人之时,正好自己赶了回来。
那人担心事情败露,便只能先将巫大人敲晕。
然后站在屋外,冒充太监骗过自己。
但是,这也说不通啊?
那人要想灭口,为何不将自己一并除掉,岂不更好?
能解释这件事的唯一借口就是……那人认识自己。
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解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和影响力。
担心除掉自己会引起陛下震怒,因此才选择躲开自己。
对于这个解释,房轲是比较信服的。
毕竟……总不可能是钱不到位只能杀一人吧?
想到这,房轲便有了信心,打算出去一探究竟。
可走到门口还是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了。
于是乎,随手抄起桌子上的烛台。
一来,能看清那人的相貌。
二来,遇到危险还能与人搏斗一番。
此时,手握烛台的房轲,壮着胆子就将门推开。
这门刚一推开,就听有人大叫一声。
“诶呦。”
“嗯?”
这可把房轲吓了一跳,怎么那人还藏在门后呢?
难不成……是要借机偷袭自己?
想到这,房轲又退回屋内,等着人自己走出来。
“谁啊,乱开门,给我鼻子都撞坏了。”
“嗯?……春南?”
听着人的声音,房轲觉得十分耳熟。
特别像南花厅的管事太监春南。
“谁啊,知道我的名字?”
“你真是春南?”
“不假,这世上还能有第二个人叫我这个名字么?”
春南骂骂咧咧的从门后走了出来。
刚想好好训斥人一番,就看见房轲举着烛台站在门口。
“房公公?刚才……。”
“是我开的门。”
“哦……哦。”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春南,现在也泄了气。
毕竟,面前这尊大佛可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房公公,您回来了?”
“是,这厅中的人呢?都去哪里啦?”
“这我不清楚,您走后我就被巫大人派出去取东西了。”
“取东西?什么东西?”
“是姜夫人送给巫大人的绢帕。”
说着,春南将怀中尚有余温的绢帕掏出来递给人。
“就为这个?”
房轲接过绢帕,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是的,这是我去公公您的轿辇上特意取回来的。”
“哦?你仔细说说看。”
根据春南的描述,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的。
在房轲走后,巫震霆也是有些无聊。
一会儿看看窗外的雨,一会站在门口看人回没回来。
就这么一直在屋里走,根本闲不住。
“巫大人,不如您先歇着?一会儿房公公就回来了。”
看人老是这么来回走,春南也只好出声劝道。
“唉,你们不用管我,我就随便走走。”
“是,那巫大人口渴了吗?给您倒碗绿豆汤?”
“那也好,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渴了。”
“好嘞,那您先回床上等着,我一会儿给您端过去。”
说罢,春南起身去取绿豆汤,巫震霆则是坐回床上。
“巫大人,您喝温的还是凉的?”
“都行,这天气闷热,还是喝些凉的吧。”
“好嘞。”
不一会儿,春南端着一碗冰凉的绿豆汤走到人面前。
“巫大人,苑中简陋,熬的有些粗糙,还望您见谅。”
“没事没事,有喝的就行。”
说着,巫震霆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甜丝丝的绿豆汤喝进肚子里后。
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瞬间蔓延至自己的五脏六腑。
在这闷热的夏夜,能喝上这一碗绿豆汤,真是……。
“舒服啊,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一碗。”
“好嘞,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再盛一碗。”
春南接过人手中的空碗,转身就去又盛一些来。
而巫震霆,则是坐在床上,打算掏出绢帕擦擦嘴。
可左翻右找,愣是没找到这绢帕被自己放在哪里了。
“巫大人,绿豆汤来了。”
就在巫震霆思考之时,春南已经把绿豆汤端到自己面前。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春南,是南花厅的管事太监。”
“哦……春南。春南啊,你看没看见我的绢帕?”
“您的绢帕?丢在这屋子里了么?”
“那你帮我找找,看看是不是我进来时掉地上了。”
“好,我这就帮您找。”
这边巫震霆喝着绿豆汤,那边春南在屋子里找东西。
可里里外外找了半天,连这绢帕的一点影子都没见到。
“怎么样?找到了么?”
“没找到啊巫大人。”
“诶呀,那可能是落在房公公的轿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