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隅讲的是引人入胜。
夏西听的是如痴如醉。
“好了，母妃知云儿受了委屈。”
“可那嬷嬷是皇后送来的。”
“也罢，云儿若是不想学，便不学了。”
“母亲这就将她送回宫里。”
曦云一听，自是十分欢喜。
“嗯。母妃最好了。”
“听说，永宁寺的竹眠大师回来了。”
“不若过两日，你同母妃一起去进香。”
“好。”
曦云应着。
竹眠大师是位高人，听说是有仙缘的。
待凡尘事了，便可飞升成仙。
永宁寺是夜昭的护国法寺。
竹眠大师也深受皇室看重。
一进亭月阁，便瞧见了那位嬷嬷。
她一见曦云，想起早晨的事便气着说。
“郡主可是忘了礼仪？”
曦云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
看了眼她。
“嬷嬷说的是。”
缓缓将杯沿碰到唇边。
“怎么，嬷嬷还不向我行礼。”
星儿瞧着郡主，忽得笑了出声。
这位宫里来的嬷嬷，端着宫里的架子。
半分不苛责人。
这时在郡主面前吃了亏，还是上赶着的。
“你…。”
这时有个小侍女，往嬷嬷耳边说了几句。
想必是虞景王妃，派人传的话。
“嬷嬷莫气，若是为了曦云，怕是不值当。”
曦云又往另一茶杯里添了点水。
“嬷嬷如是为了曦云，才对曦云严苛。”
“甚是罚了曦云，若是因旁的…。”
嬷嬷的脸色变了。
“老奴所做的，都是为了郡主。”
又忙的向郡主见礼。
“郡主安好。”
曦云将茶杯递给嬷嬷，笑着说。
“嬷嬷，你说曦云的礼仪学好了吗？”
嬷嬷用手将杯子托着，也不敢喝。
“郡主的礼是学完了，老奴这就回宫。”
“嬷嬷，这茶很好喝的，你不尝尝？”
“多谢郡主。”
嬷嬷喝了一口，忙借说他事离开了。
嬷嬷走后，曦云倚在窗前。
星儿问曦云。
“郡主，平日里，那位嬷嬷因是皇后身边的人。”
“教礼却待人未有半分规矩。今日这是？”
“她是皇后身边的人，却未是皇长子的人。”
虽然自己幼时，便与皇长子许下婚约。
却至今未见过一面。
皇后的母族是信阳侯府。
听闻侯府，有意在族中挑选女子，为皇长子的侧妃。
那位嬷嬷，想必是出身信阳侯府。
才会处处挑人错处。
“郡主这是何意？”
星儿不解。
曦云想着晨时嬷嬷，让她抄写女德几个时辰。
便将研台打翻了。
嬷嬷拿着尺诫罚她时。
她一把夺了过来，反将嬷嬷给打了。
“无什么。”
曦云做什么，那边都不会满意。
倒不如真做些什么，也不能平白让人欺了去。
且单是曦云郡主这个身份。
旁人便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
星儿拿了件披风过来，围在曦云身上。
“郡主，现下已是冬至时节。”
“嗯。”
曦云瞧着院里载的梨树，想着别的事。
“永宁寺中可是有一片梅园？”
“是，听人说那园里的红梅最是好看。”
夜昭国不适合养梅。
却也不知为何，永宁寺中的竟活了。
还十分好看。
“郡主，再过半月便是你的生辰。”
“这几日，可是要下雪了。”
夜昭国百年未遇雪，可自从曦云出生以来。
每年这个时候，帝城都会下小半月。
星儿未听见曦云说话，只见她瞧着梨树。
再过一段时日，梨花便开了。
郡主最是喜爱梨花，总爱瞧着看。
晚间，曦云陪着王妃用膳。
再过不久便是年关，虞景王爷看着王妃言。
“年底，遇听便回来了。”
说话间往王妃的碗里夹着菜。
“这一次回来，两年期便满。”
“可要好好给听儿相看姑娘。”
“母妃，兄长还未归来。”
“你就急着给我纳嫂嫂呢。”
曦云一听，便说。
“你年纪还小，还不晓得。”。
王妃笑着又道。
“正好过两日，去寺里进香。”
“替你兄长求道姻缘签。”
凡帝城世家公子。
年满十六者，皆戍守边境两年。
自开国起，便立有规矩。
“恩，我要好好替兄长求一签。”
“也不知我未来嫂嫂是怎样的。”
“好。”
王妃听着更是高兴。
曦云便知，母妃与父王应是不知。
自家哥哥，难得有女子看得上眼。
兄长清心无念，自小便不与女子说话。
用完晚膳，曦云沿着石子小路走着。
天上星云遮住弦月，想来，明日许会下雪。
一进屋子，脸上便不觉寒气。
星儿摆开棋局，昨日曦云下得晚了，便留下了。
曦云安坐下来，檀木桌上放着白玉棋子。
曦云手执一棋，想了许久也不知该往哪下。
索性敲着棋子，灯影下少女姣好侧颜。
三千青丝披着，未着平日里戴的钗簪。
她心里想着，这司棋坊中的棋谱着实难。
却也解开了，桌上摆的那局。
也不知这是星儿从何处找的。
正欲问。
“星儿，你这棋是…。”
星儿正从外面进来，带着寒气。
发上还有晶莹的雪花。正高兴地唤着郡主。
“下雪了，郡主可要去瞧瞧。”
“你啊，也不怕冻着，去取件厚衣服披着。”
“郡主真好。”
取了衣裳，郡主与星儿出了屋。
许多侍女也围在外面，瞧着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雪落在梨树上，倒像是梨花开了。”
曦云轻声说。
侍女听见后，望着那棵梨树时也觉得。
风中像是有人轻轻一笑。
回了屋，曦云再看向那棋盘。
似有了解困之法，不久，真解了那棋局。
收拾时，曦云问她。
“这棋局从何处得来的？”
“清玥小姐上次拿来的。”
清玥是楚国公府的嫡小姐。
与郡主素来交好，二人常在一处玩闹。
夜色渐晚，星儿离开之时，忽觉得很冷。
“郡主，可是再添些炭火？”
“不用了，你下去歇息吧。”
曦云拂开床帘，掀起锦被，正要解衣。
忽听见屏风前有些声响，便走了过去。
入眼便是一人银发红裳。
美得不知男子亦或女子，仙人亦是妖神。
方才听的声音，便是他腰间缠的小铃铛。
“你是何人？”
曦云问他。
“你不怕我？”
他问。
现在他面前的，只是凡界的寻常人罢了。
并无仙界的记忆。
他见曦云看着他并无惧意，又笑着问她。
“你觉我好看吗？”
骨相七分阴美，三分俊朗。
“你笑着时，似万千冰雪消融。”
曦云也未明说是否好看。
这回答，倒和万年前你说过的话一样。
他心想，也罢，不逗她了。
他看着腰间的铃铛。
“我唤烟雪，是人间司雪之神。”
自从小易歌入了轮回。
这还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你是唤做曦云？”
“嗯。”
曦云轻轻一应。
“我有位仙友，极善算卦。”
“不知为何，算出人间夜昭国中。”
“曦云郡主一劫将至。”
烟雪不知曦云信与不信，又言。
“以是，我此番前来，是赠一物与你。”
“可保你平安。”
烟雪用仙法幻化出一串手珠。
“这个予你，你戴着吧。”
曦云接过，将其戴在手上。
既有丝丝暖意，不一会儿，手珠隐去。
烟雪轻笑着，抚了抚曦云的头。
小易歌，今日的事待你醒来，便会当成是场梦境。
“对了，这雪你可喜欢？”
未等曦云回答，烟雪便消失了。
栖梧州，一位女子穿着绯裳，笑着同烟雪讲。
“师兄，你司雪布霜于凡界。”
“那人间大地纯白，一片银装，可当真好着。”
烟雪听后。
“小师妹可是喜欢？”
那女子嫣然。
“那是自然。”
又皱了眉头。
“可是，仙界四季如春，见不着霜雪。”
话一落，烟雪便施法，刹那间冰雪千里。
“师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