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新的。”
“好嘞。”
夏西已经了解,桑隅的套路。
笑呵呵的看着人。
桑隅也是笑着看着人说道。
我想,我应是盛京当下热度最高的女子了。
别问为什么,因为只需要我往街上一走。
必定是会引得些盛京之人交头接耳。
你看,那几个婆姨用下巴指着我。
“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姜家女子。”
“十八了,还未嫁人。”
我微微抿唇,非常不认同她们说的话。
因为我还未过十八岁的生辰。
今年也才将将过了十七岁。
我端正姿态,缓缓转动肩膀回头看。
手指轻提裙摆,几步走到那群婆姨面前。
见我回身看着她们,几婆姨突然面露尬色。
“张婶,听说叔子最近总是去烟柳巷。”
“你可得注意一下,容易染病。”
我故意皱着黛眉,像她们那般压低声音。
实则周围人都能听见。
果然,那张婶刚还红润的大脸盘转眼就黑了。
咦,没想到这人还会变脸。
我响着清脆的笑声,心里很是解气。
因为有些人就是这般滑稽又可笑。
自己家的祖坟都没有哭好。
就成天去哭别人乱葬岗。
可是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
对面几个黄口小儿蹦蹦跳跳。
手里拿着糖葫芦,嘴里念着歌谣。
“沈家长女年十八,空有美貌无实华。”
“良善公子不愿娶,爹爹娘亲捂巾帕。”
我微虚着眼睛。
看着前面同样驻足站立的孩童。
我虽然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已经愤怒之极。
几目相对,未有一方先动。
僵持拉扯下,我快速跨步冲到一孩童跟前。
可是他们滑溜之极,转身跑掉,嘴里大声嚷着。
“啊,妖精吃人了。”
我在心里冷笑几声,骂我是草包。
爹娘没有脸见人,我岂会放过。
想跑?呵!做什么百日梦呢!
“女郎,饶了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我看着脚下被我踩着的男孩。
一身棉麻布衣已经皱皱巴巴。
手里的糖葫芦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外面裹着的糖浆裂开丝丝纹路。
在午日阳光的映射下,发出许多短短细细光针。
其余玩伴在不远的巷角胆怯的看着我。
“说,谁教你们唱的这歌谣。”
“是,是沈二小姐。”
听后我没有很意外。
我那个堂妹,已经不是一次在外抹黑我了。
二两个月前,我回到姜家的那天。
在街上正好遇到,姜灿灿给她中意的公子送荷包。
而那公子冷冷的睇了她一眼,并未打理她。
我不由笑了出来,可是不曾想被二人看见了。
姜灿灿满脸难堪,色如柿子。
不曾想,就是这一笑,她就怨恨上我了。
府中开始传言,我是个乡下来的毫无礼数的野丫头。
人人都说我和二小姐不能比。
马上,到了每年三月初三,盛京举办仲春会。
凡是盛京户籍未婚配的适婚男女都得参加。
官衙此举是想用这种方式。
让各位公子小姐寻得中意之人,来提高婚配的机率。
今年的仲春会在凌月楼举行。
我百无聊赖的靠在围栏上。
临水照影,湖中映出一个少女来。
这少女一袭轻纱般的白衣。
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秀美绝俗,风姿绝世。
她露出一个笑容,后又微微皱眉心道。
“三月的湖水应该很冰吧。”
“姐姐,你要来怎的不同我一道出门。”
听到来声,我想起刚刚我坐在瑶琴旁时。
人群发出各种嘲笑声。
表情最为轻蔑的便是我那堂妹,姜灿灿。
今日她一身鹅黄色的衫裙。
头上梳着晃眼的珠簪,白皙圆脸,细眼柳腰。
平时她嘴角总是会挂着甜美无害的。
可是刚在无人注意时露出真实面目。
撞上我视线时,看到她神情猛的一顿。
却又挂上了那人畜无害的笑容。
此时她身后围着一群人。
我心想,我怎么会不来呢?
上次你授意那些孩童传唱编排我的歌谣。
满盛京都识我姜璃大名,这次我怎么也得回敬回敬。
“灿灿,你看你这话说的。”
“你不是说,你姐姐是一无是处资质平庸?”
“我们今日却见她螓首蛾眉。”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人群有人疑惑的说到。
我之前是和祖母住在姜家庄园。
祖母去年年底去世后,我便回到姜家。
回到姜家后,众人都道我是一个乡下丫头。
定是才学浅薄、样貌丑陋、粗鄙不堪。
一开始不知为何会有此种谣言。
直到我无意间撞到,姜灿灿背地里看我的眼神,。
嫉妒,憎恨?
人就是这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更何况是凭空捏造之事。
我面带微笑,神情自若,收腰平肩颔首轻语。
“阿璃哪有大家说的那般好。”
“不过是今日侥幸得了女子魁首。”
“灿灿从小在盛京长大,比起她来。”
“我确实没有受到很好的教育,难等大雅之堂。”
此言一出,一片唏嘘。
人群中开始有人安慰我。
说我在那种地方,都能被养育得如此好。
是我天赋使然,而且我还知书达理,温柔贴心...。
众人七嘴八舌附和,姜灿灿脸色难堪之极。
只见她搓揉着粉白手帕,一副委屈极了的表情。
眼睛里透着些许水光,真是惹人怜惜。
我看她如此这般。
便善解人意的和众人表示,妹妹之前对我有误会。
说想和妹妹说点体己话。
众人一边离开,一边说我真是大度又心善。
姜灿灿这样编排我,我都不和她计较。
可是她们又怎么会知道,我计较与否呢?
“妹妹,你干什么?”
“啊,救命呀!”
扑通一声,我生生后仰掉进了水里。
掉下去前,我对姜灿灿露出笑容。
拉着她的手放在我的胸前。
原本计划假装被她推下湖。
可是却不想她手掌突然传来一股掌力。
速度之快,我还没有来得及准备便向后倒去。
直到我整个人没入水中,听见她迟来的惊慌声。
顾不得其他,因为我发现这个湖好像变深了。
任我挥舞着手脚,就是踩不到湖底。
前几天我明明测过水深的,只会到胸口的位置。
就算我不会水性,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如今大口大口水从口鼻灌入。
强烈的窒息感铺面而来,我好像要把自己作死了。
一股悔意袭来,在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刻。
一如玉男子朝我游来。
庆幸,我没有被淹死。
但,也和死过一次差不多。
湖水太凉,我呛水严重,养了半月。
犹记得当日醒来时,房间站满了人。
姜灿灿也在,属她哭的最伤心。
她一遍遍道歉,说没有保护好我。
见我落水没有及时拉住我。
所有人都认为和她无关,她不用自责。
包括我父母也是,最后还有人开始安慰起她来。
我突然笑了起来。
“妹妹不用自责,不过你还是少吃点饭吧,力气太大了。”
“你的手放在我身上我感觉一股掌风袭来。”
“又不曾站稳,这么突然,可不就掉下湖水了。”
说后房间瞬间安静,母亲睁大眼睛看着我。
父亲感觉气氛尴尬,便说了几句客套话。
不过当晚,姜灿灿被大伯赏了一顿家法。
还抄百遍《女戒》,以表爱抚。
听身边女使紫苏说。
救我之人,是掌管万民之判的第五笙越。
第五笙越,第五家二公子。
盛国最后权威的文人世家,书香门第。
在盛国很是德高望重,谁都想和他们家套个近乎。
事发那日,他第一时间跳下湖把我救起。
不由让我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不愧是朗月之人。
助人为乐的责任感,也会比常人多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