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夏西并没有催,而是耐心等待。
桑隅也没有让人失望,继续说到。
而我的皇姐,便不幸成为了那个联姻的对象。
我不想皇姐为此牺牲自己的幸福。
可他们三人都心意已决。
为了表示深刻抗议的决心,我便光荣地离家出走了。
看着眼前繁华热闹的街巷,我顿时迷花了眼。
一头扎进了最喧闹的万花阁。
这种地方我常在话本里看到。
话本中很多才子佳人痴男怨女的故事,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兴趣盎然地包了一间上房。
倚在窗边看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时,忽然有人翻窗进来。
顺手关上了窗将我摁倒在榻上。
我还没来得及责问他,他便支撑不住倒在了我身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便大发慈悲地,帮他包扎了一下腹部的伤口。
他恢复意识后,猛然又将我按倒在了床上。
勒住了我的脖子。
他现在还赤裸着上身。
这画面任谁进来一看都会误会。
好巧不巧,还真有人在外头粗暴地敲门。
“搜查要犯,里面的人速速将门打开。”
“否则别怪我们硬闯了。”
他迅速起身想离开。
可我心血来潮又将他拉了回来。
顺势扯过身旁的花纹丝衾,将他反压在身下。
外面的人刚好进来了。
隔着轻舞的帷幔看向我们。
房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惹得他们捂了捂鼻。
我假装惊吓披着丝衾坐了起来。
将他藏在身后。
“大人们有何事?”
他们见这一幕本,不好意思的转身走了。
差点第一次出宫小命就没了。
刚刚还勒住我脖子的人,现在也起身了。
我方才脱了外衣,他又赤裸着上身。
我本就因紧张而浑身发热。
现在轻微接触的皮肤处仿佛愈加发烫。
他猝不及防地拿上丝衾起身盖在我身上。
闭上眼扭过头伸手绕过我系上了一个死结。
为什么我知道是死结呢。
因为后来我解了很久都没有解开。
我顺着他的喉结往上看到他发红的耳根。
才明白他方才也与我一样慌张。
他将衣服穿上后拱手道谢。
“多谢姑娘。”
“就只是嘴上说说吗?”
我故作失落的模样。
“他们刚刚可是说了,搜查要犯。”
“万一他们反应过来找我的麻烦怎么办?”
没想到他反过来问我。
“既知我是要犯,为何还帮我?”
我朝他一步步靠近。
“因为他们的口音,根本不是花神国人。”
我轻轻附在他耳边。
“而且,你也不是。”
温热的气息在他耳间萦绕。
他的眼神有一瞬的逃避。
“姑娘。”
他将所有钱财放在床上。
“不知姑娘因何流落此间。”
“这些钱财应当足够姑娘赎身,权当谢意。”
我捂嘴偷笑,看来是真把我当作这万花阁的姑娘了。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我将他逼近床边。
“救命之恩,不是应当以身相许吗?”
他飞快转身将我推坐至床上。
“姑娘告辞。”
看着他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样。
我不禁感慨,话本里说的果真没错。
缘分这种事情总是令人捉摸不透的。
这不,很快我又遇见了他。
也不知为何,他总是在逃亡的路上。
而这次,我又救了他。
这就要说到我因好奇而出城踏青,最后迷路的事了。
我走着走着便看见有一匹马。
还驮着一个身上插了支箭的“死人”。
马逐渐停了下来,我走近一看。
竟是那日的翻窗之人。
我听见后面又传来了马蹄声。
相逢即是缘,于是我便上马带走了他。
最后我在河边发现了一间木屋。
木屋里没人却很整洁。
而且,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时,我竟觉得有些熟悉。
我替他拔剑,清理完伤口后又替他上药。
他仿佛才逐渐清醒了过来。
可他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拔出身上的刀。
摁倒我将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哭笑不得。
“这一幕,还真是似曾相识呢。”
“你向来都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他看见是我愣了一下。
立马收了刀向我赔罪。
“冒犯了,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我将刚熬好的药端来。
“喝了吧。”
看他略显迟疑的样子,我又说了句。
“放心吧,没下毒。”
“我可是亲自熬了好久的。”
他刚把药喝完,我又从手中递过去一颗糖。
他似乎有些意外。
“这药其实不苦——。”
我趁他开口直接将糖塞进了他嘴里。
“甜吗?”
他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竟还有些呆呆的。
我们在这个木屋中待了半月有余。
不知为何,他的伤好的似乎格外慢。
我知道了他叫连尘。
不过我猜想这肯定不是真名。
因为我也告诉他我叫宛晚。
我还发现,他好像什么事都会做。
明明还受着伤,却让我好好坐着。
一个人去劈柴、打猎还有生火煮菜。
当然也因为我从小娇生惯养,这些一个也不会。
可是,下河摸鱼我还是会的。
虽然最后变成了同他一起戏水。
有一日我午憩起来。
发现他竟然在帮我,穿那串救他时不慎弄坏的手链。
我跑到他面前坐下,笑眼问他。
“休息得好吗?”
可没想到他说。
“我向来觉少,难以入睡,自然从不午憩。”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将他手中的活停下把他摁倒在塌上。
我大言不惭道。
“那怎么能行,你睡吧,我就在这陪着你。”
“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他仍然睁着眼凝视着我。
“一直都在吗?”
“对,我保证你一睁眼就能看见我。”
我信誓旦旦道。
他这才在我的哄睡下慢慢闭上了眼。
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我在他身旁轻声偷笑,这不是睡得挺熟的嘛。
我刚准备起身。
便看见他腰间有一块玉佩滑了下来。
我好奇地拈起来一看。
玉佩上两个字醒目入眼——宁远。
我心中很快有了结论。
他该不会是,宁远国人吧。
花神国势弱,只能以联姻的方式依附于其他强国。
可我国联姻的对象,是北凛皇室。
若被北凛国知道。
花神的公主与一个宁远国人纠缠不清。
别说连累皇室亲人,甚至有可能牵连整个花神国。
我轻颤着将玉佩放回原位,立马起身出了门。
不行,我得立马回去。
我顾不上其他,就这样驾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我一回宫,父皇和皇兄皇姐便来“兴师问罪”了。
可他们对我既舍不得骂,又舍不得打。
只能多劝劝我接受这个决定。
与别国不同。
我们国家之人向来崇尚一生一世一双人。
因此皇族子嗣并不多。
也没有明争暗斗,就像许多花神百姓家庭那般和睦。
因为我们的母后早逝,父皇对我们都很疼爱。
我们三兄妹之间也是亲密无间。
我被罚跪在母后灵前,她在我出生不久后就逝世了。
我从来不知道有母亲是什么感觉。
父皇他们也因此从小将我捧在手心里。
我突然向母后行了三个叩首礼。
随后便起身离开了。
我不想一直活在他们的庇护之下。
理所应当地让他们去牺牲。
我来到父皇的书房,此刻他正不在。
我走近案前,看到了那纸镶着金边镀着金箔的红色婚书。
我执起一侧的御笔。
在新娘那一行,落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南晚晚。
等父皇他们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国婚婚书绝无更改的可能。
在我离宫前的那一晚,其实我没有睡着。
听见了他们在我身侧抽泣的声音。
我知道他们动了什么心思。
可若我们反抗,结果只会是国破家亡。
我们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