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许牧辰没有再继续纠缠，不一会儿消失在视线中，韩蕊收回目光，微微皱眉，接着去了一中。
今天一中放学早，韩蕊到时韩宇和韩泽正好出来，身边还跟着一群男同学。
韩蕊扬起笑容，叫了一声：“二哥，四哥！”
韩宇跟韩泽齐齐抬头，看见不远处腰长腿细的韩蕊，面色一紧，跟着听见周围同学发出“哇——”地一声。
韩蕊长得高挑，英高的校服裙比一般人穿起来还要短，哪怕搭配了白色丝袜，也有一截白皙的腿露在外面。
韩泽将系在腰间校服外套解了下来，走上前往她身上一扔，凶巴巴地道：“不是说好了，在英高做会儿作业，等我们去接？”
韩蕊俏皮眨眼：“作业在课间十分钟的时候就做完了，所以就过来了。”
一中男同学用胳膊肘拐了拐韩宇，兴奋得像考了一百分，又羡慕又心动：“韩宇，这你妹妹啊，你妹妹真漂亮。”
韩宇抿着薄唇，不予理会。
韩蕊走到了韩宇的跟前，仰起脑袋看他，又叫了声“二哥”，然后看向他身边的人。
她甜美的冲他们笑了笑，招了招手：“你们好，我叫韩蕊，是韩宇和韩泽的妹妹。”
男同学们躁动了，悄悄的搓着手掌跃跃欲试，小声道：“韩蕊妹妹，能不能给个微……”
信。
话未完，韩宇宽大的手掌罩在了韩蕊的脸上，拐着她转了个方向，冷冰冰地说：“走。”
韩蕊不明就里，连连“哎”了两声，抱怨道：“二哥，你遮住我的眼睛了。”
男同学们无力吐槽，这俩兄弟……保护欲一个比一个旺盛……
韩蕊直跟着韩宇和韩泽上了公交车，也没想通为什么两个哥哥都生气了。
她被两人保护在一方小角落里，周边没有扶手，只好扯着韩宇的衣摆，想了想，她换了个衣摆扯扯，问韩泽道：“四哥，你跟同学们的关系不好吗？”
“不好。”
哦。
原来症结出在这里。
韩蕊懂了，不问了，这样一路回到家，韩小安已经回来了，趴在客厅的餐桌上写作业。
听到开门声，他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一亮，噌地从脚尖够不到地的高椅子上跳了下来，看到韩蕊手里拎着小零食，他高兴的扑了过来，抱住了韩蕊的大腿。
韩蕊莞尔，弯腰摸了摸他的头，将零食给他，韩小安立马将零食拆开。
韩泽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说：“我去洗澡。”
韩宇刚想进房间，身后韩小安突然噎噎巴巴的说：“对了小蕊姐姐……刚才家里来了好几个电话……说找你的……”
韩蕊看他跟仓鼠似的两只腮帮子鼓鼓的，还吮着胖胖的小指头，眉眼温柔，问：“谁打来的？”
“她没说，只说让你回来以后回一个回去。”
韩蕊说：“我知道了。”
韩家穷，没办法人人配一台手机，所以家里有一部老式座机，老式座机长期没有经过清理，号码盘落了很多灰，电话机身却被摸得圆润光滑，连漆都没掉一块，韩蕊将它拿了起来。
按开来电记录，位列第一的一长串数字跃入眼帘，居然是江家的电话号码。
韩蕊一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回头一看，韩宇停在了她的身后，他垂着眼神情令人看不真切，周身却萦绕着一股子沉郁的意味。
韩蕊一下读懂他的想法——
他想江妍了。
他一定希望这通电话是江妍打过来的。
可惜不太可能是。
定了定心神，韩蕊将号码拨了出去。
嘟——
嘟——
通了。
韩宇伸手，在座机上按下了免提。
韩蕊对着话筒轻轻喊了一声：“喂？”
话筒那边停滞了三秒，接着火山喷发式的爆出一阵高亢的尖利的女音，分贝大得几乎掀破屋顶：“好你个韩蕊，你敢在学校欺负小妍！我没把你赶出英高，是看在我们多年母女情的份儿上，你居然趁我不备欺负我亲生女儿！”
韩蕊从没想过老式电话还能拥有喇叭似的功能，她“啪——”地一下捂住了话筒，减少了噪音污染，听那边一派鸡飞狗跳：
“事情还没弄清楚，慧芳你先不要把话说得太难听了。”
“小妍回来哭成那样，你还替一个假女儿说话，江焘你有没有心。”
“可是，小妍也说了不关蕊蕊的事，我们不要误会了蕊蕊。”
“除了她，还有哪个敢欺负我江家的千金，小妍善良怕我们伤心才替她推诿，这种话你也信！”
……
话筒里陷入一片沉默。
随后，中年男人的声音放大了些：“喂，蕊蕊。”
韩蕊这才将手从话筒上拿开，拿起电话凑到耳边，应了一声：“江叔叔。”
养父江焘在那边略带有一丝痛心疾首地道：“蕊蕊，爸爸疼了你这么多年，把你宠成了一副娇惯的性子，一直都没怎么后悔，爸爸一直觉得你娇惯归娇惯，还是能够明事理懂是非，爸爸觉得你本性不坏，除了平时有一点点任性之外，可是这次……你让爸爸太失望了，小妍她回来以后哭得很伤心……”
哪怕哭得那么伤心，她还一直为她开脱，说她针对她一定都是无心的。
韩蕊再怎么气他们把江妍换回江家，也不该把气撒到江妍身上，她这么多年已经够苦了。
韩蕊简直被逗乐了，甚至乐到笑出了声，她直接问：“江妍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倪慧芳抢过话筒，对着话筒厉声道：“小妍没说你半句不好，你别想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韩蕊道：“那不如把她叫过来当面对质？”
倪慧芳冷然：“小妍哭累了，已经睡了，今天作业都没写，不管事实怎么样，我警告你以后少在学校里欺负小妍，不然我就让英高将你开除。”
说完，电话“啪——”地一下挂断，余下一阵忙音。
韩蕊放下电话回过身，只见韩宇目光淡漠，刚从房间里找了衣服准备洗澡的韩泽站在房间门口一脸难看，就连吃零食的韩小安也不吃了，将吮的手指从嘴里拔了出来，皱着一张包子脸。
她心中一沉，由蹲地的姿势平静而缓慢地起身。
韩泽盯着她，冷冷质问：“你对小妍做了什么？”
放学回家那一路温情在这一刻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