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用兵之道,贵在神速,在道愆的信念之中,他最信笃的就是这一条,因有了时间才能拥有胜利的保障!自从离了江城,便急急向江心渡去,马不停蹄地向雪连山开拨,胜在兵速,他要在时间占上风去赢神宵!
待赶到雪莲山,立马命令军士开始登山,这时才知道此峰是如何的险阻难攀,千仞峭壁,高耸入云,天己变冷,原存的常年不化的积雪,己结成一层厚厚的冰,别说马匹,就是连人都寸步难行。几个士兵试图一下前行了几步,很快一个狗爬屎扑倒在雪地上。
道愆望着茫茫雪山心中犯了难,此道是通往丽关的必经之道,也是唯一的捷径之一,所以他必须要打通此山从这经过。
时间紧迫,于是他叫来四夏,拿出一包黄色,带着一股芬芳馥郁气味的沫粉,交给夏江,让他命兵士洒向带来的军粮之上,然后将抛下军粮匿藏于雪窖之中,夏江凝惑的看着他?他笑了:“去吧!说不定以后还能排上什么用场哩!”
当即命命军土雪地扎营,又命四夏与茂达一起命军土宰杀所有战马!战马。
这就是时局的逼迫,战争的残忍!于是漫天雪地,马哀一片,一群群战马被杀,鲜血染红洁白雪原。马的惨叫声响遍了山野!面对残酷现实他们不得这样,战马过不了雪山,留下也是死尸,在虎狼口中的肉食,到不如救济一下士兵。到了晚上,冷风呼箫中,大群土兵围在熊熊火堆旁,大口饮酒嚼着烤熟的马肉,雪地一片残迹,到处都是吃剩的马骨。吃毕道愆又令部队拨营,因这残血食肉的场面,很容易引来狼群,给士兵宿营带来巨大危险,艰难行到莲山脚下这才命令部队扎营。
第二天一早,天一亮,道愆便命军土起程。一律轻装,扔掉一切重辎,每个士兵只带二十斤熟马肉作为登山干粮!
开始登山了,四夏在前各领大斧开路,这天天公不作又飞飞扬扬落起雪来,夏明在前,抡起大斧,用力向冰雪劈去,咣咣乱响,溅起的冰块与飞雪混在一起,落在人的身上……
于是兵丁沿着这劈开的雪路艰难缓行,不时有人滑倒。人群中道愆己扔掉了四轮滑车,伏在夏江背上,由夏江背着缓慢前行。每走几步,那因坡阻,身体不由滑落下来,身后士兵便伸出手来,吃力将他托下,夏江再重新将他托回肩上,就这样艰难前行,伏在背上的道愆回头看看长长彳亍的队伍,心中一阵酸痛。
茂达断后,跟在大军最后,就这样大约走了二个时辰,队伍也不过才行了几里路程。
正走间。忽然听到前面-一阵人声喧闹,队伍的中间一阵纷乱,他心一惊,预想前面可能出事了,于是带上几个军丁,越过队伍向前赶去,只见前面人影围成一团,一向持重的道愆,痛声疾首,头望着无底深渊悲声哭喊:“江儿!!!……”原来身背着道愆的夏江,在踏过一个石坎时,不料一失足身向悬崖探去,急忙中,他一个侧身向左崖歪去,没抓住那根树梢,失身跌向崖间,身后军丁急失身跌向崖间,一伸手只死死抓住了道愆二只脚,那夏江身躯在雪崖中翻滚着问崖下飘去。隐隐听到啊的一声惊叫,再也无影了。
望着痛心疾首的道愆,茂达明白,理解他们父子情深。这四夏自幼便是孤儿,是国师在一次野游的途中拾到,艰辛养大,情同手足,寸身未离,紧随于他教他们习文历武,长大成人,不是亲父子也胜过亲庶,这突之间白发来送青发之人,其间悲痛是常人所体感不到的。目注着悲痛的道愆,茂达也不知怎么安慰才好,自知他一腔忠胆,披心沥胆,其行可泣可叹,憾及天地!
队伍停了下来,好不容易待道愆安静下来,茂达一个马扎蹲在道愆身旁叫道:“国师,请上吧!”道愆怔了一下,然后象个小孩似顺从无声向茂达背上爬去,身后军丁顺势在后托了一把,让他顺利爬上茂达背上。
风声唳啸中,茂达背着道愆艰难前行,每行几步便大口直喘气来。直到傍晚,大军这才好不容易登上了山顶,待后军到达,这才吩咐军丁安营在雪地,歇息明天在继续赶路。
在雪的夜色中,风仍在吼叫,漫天雪花,落在倒在雪地军丁身上,他们一点不觉,在雪的肆扫中鼾然入睡。
山嘴间的道愆呆然入坐,望着漆黑苍夜,悲从心来,,吩咐身旁军士,用几块小石块围成-个小圆圈,摆成一个简单的祭坛,身旁陪着的还有三夏,他们拿着冥纸一张张地朝石圈内烧着,在看着纸慢慢化为灰烬。
道衍怔怔坐着,久了,他挥挥手让三夏,兵丁都退下,自己独自一人守着,默默看着纸钱化为灰烬,不禁悲从心来,以往父子相处的景面似画从眼前惊过,不由老泪丛横。口中喃喃叫着:“江儿……”哽咽中那弱不禁风的身子一阵抽搐,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的猛咳起来,远处的夏明走来,手拿一件披风替他披上,关切问道:“师父!”
他摆摆手,试意他退下。夏明无声退下。
他望着灰烬,又加上了几张纸,老花泪水加着雪花从脸淌下,他口中喃喃叫着:“江儿,慢慢走吧!到了奈何桥旁,别忘了多与寒婆过些纸钱,求她冻了别忘了给你多施件衣穿,饿了求碗粥喝,先走吧,过些日子,待爹一些事了了,便会去赶你去了!”
又是一阵冷风急唳,望着眼前飞雪,他神情有些恍惚了,隐隐看见,雪天中飘下一个飘下一个白须童颜老者,手持一拂尘,飘曳曳落在他面前,他认识这是老君,忙上前一礼,没待开口,那老君用尘一指:“孽徒,你得积善了,整整七十三,被你江东屠城,天堑斩索,整整折了二十之寿,享年四十有三,若不早早施德,剩下十年尚息,你将命不久也……”说罢拂尘一扫飘空而去。他忽一激棱,人是清醒过来了,望着眼前什么也没有,只是无边的黑夜,无眼的雪。他用力眨了眨眼皮,发展前面火烬不知什么时候早己熄了,只是感到寒浸浸的冷,不由一阵阵发呆,刚才的梦境犹如亲临,清晰在目,一阵巨大伤悲从心来,不禁仰天长叹:“圣上,圣上啊,臣体寿终,命不久也,可惜奔劳一主,仍没完成你所大业,”
臣之有愧啊,皇上!为你所主,我愿死而后己,鞠躬尽瘁万死不辞,可臣无能啊,圣上!
山谷的风呜,似是鬼叫人㕸。此时的他早己泪流满面了!
不一会儿,天己大亮了,于是他吩咐军丁,吃下备用的牛肉干,大军又开始继续开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