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要脱口而出的狠话，却在此时被咽进了胃里。
有那么一刹那，她居然诡异的共情了慕寒川。
“就算我是替身，但我们之前的相处也不是假的吧，我就有那么不堪，让你怀疑我会去包庇她做这种事情？”
无比的痛心，慕寒川知道黎烟之所以把他喊来，就是因为不相信他。
他现在在黎烟这里，居然信誉如此低下。
“我不知道。”黎烟紧紧抿着唇。
她不知道，不明白。
黎烟早就弄不清楚慕寒川到底想些什么了。
此刻的男人微红着眼眶，他难道是在担心她吗？
心中某种隔阂突然间摇晃起来，不再那么坚定。
“我不会的，我根本就不……”
他眼睛更红了，突然间抬高音量，却又像泄了气的皮球，止住了话头。
极力的憋住自己想说的话，脸也变得通红。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她如果真做了这些事情，就算你不追究，我也会替你追究。”
想到这里，慕寒川忍不住的攥了攥拳头。
他难以想象，如果黎烟真的被那些小混混给伤了，或者发生更加难以想象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便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摁在了水里难受，怎么挣扎都浮不上水面。
他的心痛起来。
“你会替我追究？”黎烟忍不住的觉得很可笑。
“你只会一次一次的原谅她罢了。”
慕寒川被她语气中的讽刺给刺痛到了。
黎烟深邃的眼睛望着他，紧紧的不放，让他一时间忘记说话。
“流产的事情，你明明已经知道真相了，可你还是护着宋家。”
黎烟想要尽力平静的阐述这个事实，却忍不住的语气颤抖。
“她只看到了你现在能够勉强和慕靳言抗衡的牌。可是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做的反而是养精蓄锐，找准时机突破，而不应该把这些精力全部花在小事上。”
黎烟知道慕寒川的那些野心，也知道慕寒川想要夺回慕氏集团。
“所以帮着宋家出头，这对你来说根本就是百害而无一利。”
一说到这里，黎烟便更觉得自己可笑。
她不能理解，宋卿雪在慕寒川心中居然就有这么重要，重要到连自己最终的人生目标都能放弃。
“你说的对……”慕寒川红着眼睛低下头，“但是……”
羞于启齿，那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羞于启齿！
他长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黎烟愣了愣，她只是为慕寒川感到心痛，却不知道说这一番话能换来他的道歉。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真的已经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了。”
她隐约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开始紧紧逼问，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突然间似乎反应过来。
再怎么想这件事情也不对劲，虽然宋卿雪对慕寒川很重要，但也没到让他违背自己良心的地步。
黎烟走到了慕寒川的面前，他此刻竟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脸愧疚。
面前的女人那么气势汹汹的逼问。
可慕寒川却一点都不觉得排斥，反而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和她更近。
他的身体比脑子更快。
只见慕寒川伸出手去，紧紧环住了黎烟的身体。
扑鼻而来的香气以及僵直的身体。
无比的熟悉，却又有着陌生。
慕寒川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有些眷恋的闭了闭眼睛。
“我和她发生关系了。”
他语气低沉，终究舍不得隐瞒自己深爱的女人。
即使是要承担失去黎烟的后果，他也不能隐瞒。
说完这句话，慕寒川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生怕黎烟挣脱离开。
可黎烟身子却更软了，并不像刚刚那么僵硬。
怀抱的温暖，让她总感觉回到了原来。
“什么时候？”
“那天你和楚涵逛商业街市的时候。”
似乎从鼻中哼气，慕寒川此刻染上哭腔。
他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很难受。
两人拥抱在一起，像是热恋的情侣缱绻。
“逛商业街……”
黎烟明白慕寒川在难受什么，“那天人太多了。”
“可是你喜欢他呀。”
语气更加的苦涩，慕寒川突然间从眼中滑落一滴泪。
滚烫的热泪落在了黎烟的肩头。
热泪浸湿衣服，透过衣料粘到黎烟的皮肤上。
里面的嫉妒心痛以及愧疚难受，似乎也传到了她的心里。
黎烟忽然停滞呼吸，她紧了紧手掌。
“我知道，我不配去质问这些事情，我就是一个替身罢了，我永远比不过他。”
他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觉得心痛，但又觉得正常。
毕竟当初，他也把黎烟当做替身。
“不过我调查了，查不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虽然我知道你和他认识的很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不要上当受骗。”
他不再像原来那般强势，只是提醒黎烟。
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似乎轻舟已过万重山，过往已然不似现在。
他们俩现在这一层关系，慕寒川也只能提醒罢了。
想到这一点，黎烟也觉得心揪着疼。
她竟然更希望慕寒川可以说话，制止她继续跟楚涵相处。
她疯了吗？
黎烟忍不住的后退一步。
却被慕寒川误以为她要挣扎。
他轻轻松开了手，还给黎烟自由。
“是我对不起你，在我们的这段关系里，你觉得你是替身。”
慕寒川深情的看着黎烟，“但我羞于启齿，不好意思告诉你。”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看淡一切。
刚刚心头萦绕的恐惧，让他觉得其实一切都比不过黎烟的性命重要。
人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所以更不应该浪费时间，用嘴硬去对待自己最爱的人。
“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一开始可能是因为你和宋卿雪长相相似，所以我对你感兴趣。”
他回忆起往日，越发的惆怅。
“但跟你相处下来，我越来越发现你和宋卿雪不一样，也慢慢发现我对她不像对你。”
慕寒川讲到这里，惆怅中有一些害羞，“对你是独一无二的占有欲，我希望和你有以后，所以我希望确保你是完全的爱我。”
害羞完，情绪又很快急转直下。
“但我慢慢的也意识到了，终究是过往的枪正中眉心，原来我以为独一无二的爱，也只是抢占了别人的。”
他坦然接受却更显得苦涩。
黎烟没有任何表态，但是心情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难受。
她居然看不得慕寒川这样伤心难过！
眼看着慕寒川无声的落泪，她嘴唇颤抖了两下。
赌气的想法早已被抛之脑后。
“没有抢占……”
她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来像慕寒川一样勇敢的话了。
只觉得此刻脑袋像一团浆糊，她只隐隐感觉到喜悦升上心头。
之前在确认的那份爱，原来真的是属于自己的。
意识到这一点，黎烟心情更加的复杂。
她此刻竟无法面对慕寒川。
“什么意思……”
眼泪止住了，一向聪慧的慕寒川在此刻却犹豫不决，不能确认这句话的意思。
黎烟面对着他的追问，却选择了回避。
“你给我点时间好好静一静吧。”
闻言，慕寒川没有制止黎烟的离开。
愣愣的在原地等了好一会，狂喜冒上心头。
所以黎烟也是真的爱他？
他突然间开始傻乐起来，忍不住的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