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他,一倾身,在他有些干的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这样才叫谈恋爱。”
两个人在楼梯上沉默着对峙,金多宝胸口憋着一口气。原本邱天什么都不说的时候,她心里还七上八下地惴惴不安,现在邱天这么云淡风轻地说两人已经在谈恋爱了,她却又郁闷委屈得不行。哪有什么都不说,就“以为”在恋爱了的?你当是在路上捡只小猫小狗啊,那么容易!
邱天被她触碰了那一下,有些蒙。他抬手摸了摸嘴唇:“那我们从现在开始算恋爱了。”
金多宝一跺脚,推了他一把:“谈个球!”
骂完,她就快步跑上楼,拿钥匙,开门,挂锁,一气呵成,咬着嘴唇简直要气哭了。她动静这么大,小云放下锅里还在煮的方便面从厨房跑出来,小心翼翼地问:“没事吧,宝?”
“没事。”金多宝怕她看见自己眼眶红了,低着头进了屋,“还有点发烧,我睡会儿。”
放下包,脱掉外套,金多宝一头扎在床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一冲动居然就送出了自己的初吻,初吻啊……
懊恼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回味,感觉好像还不错?
脑海里回放着邱天因为震惊而瞪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干得有些起皮的软软的嘴唇,脸上细细的绒毛……
嘿嘿嘿……
她就这样由气愤转到偷乐,乐完了又严肃起来,继续生气。两种强烈又矛盾的情绪相互交织,让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屋外好像有人说话,她竖着耳朵听,怀疑是内奸小云把阶级敌人邱天放了进来。卧室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又被带上,然后有人郑重其事地敲了敲:“我能进去吗?”
金多宝坐起来,把头发顺了好几顺,想说“不能”,却过不了心里的坎,不情不愿地答了声:“进来吧。”
邱天进了门,没有好奇地四处打量,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金多宝,手伸到身后把门关好,一步步走向床边,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站住,握着拳头在嘴边干咳了一声,对坐在床边的金多宝小声说道:“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金多宝口是心非。
邱天想起她那句“谈个球”还有点想笑,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又迅速地憋了回去,躬身去看金多宝的脸色:“你今天还发烧吗?”
“不烧了。”
“哦。”他抬手要去试试她额头的温度,被她躲开。
她不满,他总这样动手动脚地搞暧昧,烦死人。
邱天似乎也很无语,他把手背到身后:“那你还要不要喝参鸡汤了?”
“不用了。”她客气疏离的语气,让两个人一下子变成了陌生人似的。
邱天一直弯着腰看她,看见她两只脚搭在一起一晃一晃的,心里似乎很乱。他从书桌前拖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咱们要讲道理的,对吧?”
她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嗯。”
“你喜欢我吧。”邱天语气十分肯定。
金多宝没吱声。
“嗯,好。”邱天自问自答,“我也喜欢你。”
她心里微动。
“所以还有什么问题?咱们怎么不是在谈恋爱呢?你那天还牵我手来着,刚才又……”
谈到刚才,两个人都有些奇怪的感觉,想要提及又想躲避,像是吃棉花糖,很甜,但不敢完全扑上去吃,怕弄一脸黏糊糊的糖浆。
“咳,反正,对吧,我一直觉得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刚才那么说我挺难过的。”
“你还难过?”金多宝说到激动处,不自觉地拍了他胳膊一下,“你谈恋爱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就凭你自己的感觉就能决定了吗?那是不是哪一天你不喜欢我了,然后就可以单方面觉得我们已经分手了?”
邱天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一手托着腮,一脸严肃:“你说得有道理。”
还有道理?你这个时候应该说你不会和我分手啊!
金多宝几乎要气得吐血三升,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和他恋爱还是想把他踹走了。
看她还在绷着一张脸注视他,邱天站起来把椅子搬开,对着金多宝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请和我谈恋爱吧,谢谢。”
他腰还弯着,脸却侧过来偷瞄她,见她毫无反应,抬手按住她的脖子让她对自己点了个头,自言自语地配音:“好的,没问题。”
然后他松开她的脖子,对着完全不在状况中的金多宝表示:“这样很正式了吧?”
正式……个鬼啊!
她抓起床头的枕头砸在他身上,抓狂地喊了句:“神经啊!”
邱天笑着接住枕头,胡乱地用着成语:“这是不是叫自荐枕席?”
温顺的金多宝简直要被气得长出獠牙来咬他了,她仰着头,一脸的不高兴。可邱天完全不怕,伸出两根指头捏她的脸:“怎么会有人生气还这么好看呢?”
一句话说得金多宝险些破功:“走开!”
邱天“嗯”了一声,抱着枕头在屋里转了一圈,又走到她身边:“走开过了,又回来了。”
“跟谁学的啊,那么贫。”
“Siri。”
“Siri?是谁?”
“大概是个和你一样的小可爱。”邱天怀抱着软软的枕头,上面还有金多宝淡淡的香气,他察觉到金多宝正在变得高兴起来,便清了一下嗓子,“Siri还说,除了你身边,我不知道能去哪里。”
“哦。”金多宝低头抠指甲盖,“那她还挺会说的。”
邱天把她的枕头放回原位,温声问道:“所以,女朋友,我们现在能去喝参鸡汤了吗?”
就这么的,就女朋友了吗?金多宝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抗议,可邱天一张帅脸在跟前晃,笑得又那么好看……算了……
她站起来,嘟着嘴去拿外套:“走吧。”
两人打车去吃了很正宗的朝鲜菜,小火慢炖熬出胶来的仔鸡,里头塞着入了肉味的糯米,汤香浓料厚重,金多宝吃着吃着就觉得自己因生病流失的能量都回来了。
她喝了口汤,小声问邱天:“我们明天还来吃吧?”
“你喜欢啊?我明天给你做!”
“你会做?”金多宝诧异地问。
“就是在鸡里面塞上这些东西炖就行吧?”邱天扒开鸡肚子往里看了看,“感觉不难啊。”
“还要去买生鸡吧,感觉好吓人……”
邱天牛皮已经吹出去了,现在也不好意思往回收,只好硬气地承诺:“给你做。”
金多宝脑补了一下邱天在家做好饭然后端到对门的场景,问道:“你要怎么跟你妈解释……”
“那就去你家做吧。”
端着砂锅给隔壁桌上菜的朝鲜小姑娘,懵懂地听着他们的中文对话,十分上进地记在了心里,回到后厨就跟教她说中国话的老板娘学嘴求翻译。
“什么什么鸡吧,感觉好吓人。”
“给你做。”
“你要怎么跟你妈解释?”
“那就去你家做吧。”
朝鲜姑娘一脸求知好学地看着老板娘,老板娘捂着嘴说着“哦木纳”,之后看向那桌男女的眼神怪异了许多。
吃完饭,金多宝脸色红润了许多,也不知道那汤是不是真的这么补。邱天拿肩膀撞了金多宝一下,金多宝抬头看他,拿肩膀撞回去。
邱天笑着用力,把她撞得快撞到商店橱窗上了:“有力气了嘛。”
两人撞来撞去地玩闹,路过台球室门口的时候邱天往里看了一眼,问她:“会打台球吗?”
金多宝摇头。
“不会正好,我教你。”他自金多宝身后双手搭她着的肩膀,推她往里走,贴着她耳边轻笑,“手把手教,高兴吗?”
金多宝仰头看他,怎么好像在他心里的自己,呃,很喜欢肌肤接触?
邱天的台球打得确实很好,金多宝觉得他就是自己上中学时的那种成天逃课斗殴,混迹各种未成年人禁止入内场所的不良少年。他先是给她表演了一杆清台,然后挑着眉叫她过去试打一杆。
金多宝觉得这个东西并不是很难,找准角度就可以了嘛。她把手机装进后裤兜里,将大衣搁在椅子上,走到桌前拿着球杆比画了一阵子,然后用力一击……球杆跳了一下,没打到白球。
邱天在一旁嗤笑,不停地摇头:“哎哟,徒弟好像比想象中的笨呀。”
她求助地回头看他,他走到她旁边拉开她的胳膊:“杆举平点,太高了,手指展开,这么拿杆。”
在他有模有样地指导下,没一会儿金多宝也能击落几个球了。于是她得意忘形地要邱天和她比一局。
邱天让她开球,抱着球杆站在一旁看她打。他漫不经心地陪她玩了几杆,明显在让她。
金多宝渐渐领先,再击中一个黑球就能赢了。然而这时她却陷入了苦恼,她绕着球台转了一圈,感觉哪个洞都进不了。
邱天把自己的球杆放下,指着一个角袋对她说:“打那里。”
金多宝听话地应了一声,开始看角度,瞄了半天,抬头看邱天:“这样吗?”
他听到召唤,走到她身边,从背后伸出胳膊握住她的手,刚弯下腰又站起来,把金多宝牛仔裤后袋里的手机掏出来顺手放进自己裤兜,再次贴着她后背俯身,真正是手把手教导。
撤肘,发力,击球。
“啪”的一声,黑色球笔直地滚落进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