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份策划书,老哥不妨先看看,待会咱们再谈。”
空口白牙,肯定没啥说服力。
对此,楚奇当然是心中有数的。
不等陈大元有所决断,他便即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
“老弟可真是大才啊,从政太可惜了,只要你想,亿万家财唾手可得。”
在仔细地将楚奇所递过来的策划书仔细地过了一遍之后,陈大元忍不住就感慨了一番。
不为别的,只因这份策划书实在是写得太完美了些。
从市场分析到市场布局,再到广宣计划以及扩张计划,全都极其得完善,甚至连广告词都有了——每一滴都是那么的纯净。
陈大元自认写不出这等水平的策划案,他也不觉得手下那帮精英能有这等能力。
“呵,老哥过誉了,我个人对金钱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只希望能为祖国多做点事。”
亿万家产?
这,完全就不是个事儿。
都不需要搞什么实业,趁几次大股灾入个股市,然后再玩上一把科技股、网络股,一千个小目标随随便便都能实现。
也就是楚奇的兴趣完全不在这上头,否则的话,整个世界首富玩玩也不见得办不到。
“老弟豪情,这方案,我认为是可行的,只是,龙头山矿泉水厂才刚投产,老哥我这手头有些偏紧。”
“假若老弟信得过的话,等过了年,老哥我肯定会凑钱上马这个项目。”
陈大元的摊子铺得有些大,不止是在国内有厂,在东南亚也投资了不少厂,一时半会要想再筹集三百来万元,资金压力难免有些大。
“没问题,我就一个要求,这厂的总部以及辐射闽南金三角的工厂必须放在西海乡,其它的,倒是都无所谓。”
“老哥想独资就独资,想合资的话,我这头也可以帮你拉来百来万的合作资金。”
楚奇脑海里的发财金点子多得跟米似的,完全不在意这份策划案会被陈大元给吞了。
“行,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
这要求,对陈大元来说,完全不是个事儿。
不就只是一家分厂建在西海乡么,有啥呢。
要知道按楚奇这么份策划书,分厂可是要遍布各大一线城市以及各省省会的。
在迅速抢占了全国市场的情况下,哪怕西海乡分厂亏了,也自无伤大雅……
十月四日,星期天,补周六的班。
十点十分。
“楚书记,您一召唤,我老陈可是拍马就赶到了啊。”
陈旭东一进了楚奇的办公室,立马满脸堆笑地咋呼上了。
真就一点都不见外。
“老陈,你那注塑厂近来生意如何?”
一番寒暄后,楚奇很快就转入了正题。
“挺好的,按您的部署,现如今经销商网络已经遍及各省、各一线城市了。”
“截止到九月底,累计销售额是九十一万元,实现毛利四十三万三千五百余元。”
“到年底时,销售额预计可达一百四十万左右。”
在谈起注塑厂的情况时,陈旭东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不为别的,只因当初他可是做好了亏掉四十万元的思想准备。
却不料把锁匙扣当成工艺品来卖后,销售火爆不说,利润也自丰厚得令人咂舌,几乎就是对半赚。
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投资成本都已基本收回,剩下的就是纯赚。
“呵,别光顾着兴奋,产品质量得抓紧,另外,创新得跟上。”
“现在,竞争对手应该已经出来了,你若总是老几样打天下,迟早会被市场所淘汰。”
锁匙扣的技术含量不高,准入门槛也低,趁着风头爆赚一把不难,后头再想有这等暴利,几乎没任何的可能性。
不过无所谓了,楚奇让陈旭东来西海乡投资注塑厂的重点并不在锁匙扣上。
“明白,楚书记,您放心,在质量、花样上,我老陈从来不含糊。”
这话就是金玉良言了。
陈旭东哪会有啥异议,当即就拍起了胸脯。
“那就好,今天我请你来,要谈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么说吧,昨天我跟陈大元聊过了,到明年春节过后,他会在咱们乡再投建一家瓶装纯净水厂。”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不出意外的话,纯净水厂的分厂将会遍布所有一线城市以及各省省会城市。”
“这股风潮一起,瓶装饮用水必将会成为饮料市场的主流,吹塑的前景相当乐观。”
“老陈,这对咱们的注塑厂来说,就是个跃龙门的大好机会。”
“年底前,你得做好准备,先去市场上摸个底,看能否买到二手设备,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去订购新机器。”
“等大元公司开建新厂时,你这头必须跟上,他们的厂开到了哪里,你的厂就跟着开到哪里。”
“只要质量能过硬,三年内,赚个千万身家肯定没问题。”
现如今,各地都在疯狂地进行着招商引资工作,在这一方面,西海乡限于地理位置过偏,几乎没什么竞争力可言。
这一点,即便是楚奇,也一样无能为力。
那就只能剑走偏锋,来上个内部挖潜,把现有的企业做强做大,一家的产值顶上人家十几家。
这样才能确保GDP这个现如今唯一的考核指标能力压全县。
“没问题,回头我就去找找关系。”
陈旭东应答得毫不含糊。
只因他对楚奇的商业才能早已是佩服得个五体投地了。
眼下正红火大卖的锁匙扣就不说了,光是贴贴纸这一块,九个月来,他足足赚到了一百零三万,这,可是纯利啊。
虽说近来竞争有些激烈,可仰仗着先手之利,他依旧有的赚,只是个多与少的问题罢了。
“嗯,我这头就一个要求,所有的分厂都必须在咱们合资厂的名下。”
陈旭东的能力,楚奇还是信得过的。
“那是自然,我老陈办事,您只管放心好了。”
只要能跟楚奇捆绑在一起,区区百分之二十的分红,陈旭东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您好,哪位?”
这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楚奇第一时间就拿起了话筒。
“书记,我是李融,烈阳村这头出事了,乡长被人围攻。”
电话那头很快就响起了个焦躁的声音。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一听这话蹊跷,楚奇的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
“书记,是这样的,乡长今天带了名客人到烈阳村考察,打算将村里几座石灰石山承包出去,没想到村民们听说后就闹起来了,您看这……”
李融很急,语速极快地就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道了出来。
“知道了,你让村支书先稳住局面,有什么事,等我到了之后再谈,记得保护好乡长,出了岔子,我唯你是问!”
楚奇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事情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但他却不曾说破,也就只交待了几句,便即挂断了电话。
“楚书记,有什么需要我老陈帮忙的吗?”
尽管没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却不妨碍陈旭东赶紧表一下忠心。
“还真有,麻烦你开车送我去趟烈阳村。”
楚奇也没矫情,直接就开口了。
“没问题。”
这要求很简单,陈旭东爽快地就一口应了下来……
车出了骄阳村之后,走的就都是机耕路了,崎岖难免,好在没下雨,桑塔纳勉强能走。
二十来分钟的“爬行”后,楚奇等人终于赶到了地头。
这时候,村公所早被村民们给团团围上了。
叫骂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书记来了。”
楚奇这才刚下了车,立马就有眼尖的村民嚷了一嗓子。
“书记,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书记,咱们村的矿,怎么能随便包给外人,没这么个道理。”
……
结果,大量的村民立马呼啦啦地全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喧闹个不休。
“乡亲们都请静一静,你们这么一起开口,我该听谁的呢?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成不?”
换成旁的官员,遇到了这等情形,就算不被吓坏,那也少不得会紧张。
可楚奇却是一点都不慌,只见他笑呵呵地压了压手。
“书记,乡长要把咱们村的矿包给外人,我们都不同意,这矿要包,那也只能由咱们村里的人包。”
“就是,肥水哪有流外人田的道理。”
“乡长这就是要损公肥私,我们绝不答应。”
……
只是,群情激奋的村民们却并未就此安静下来,随着一个“义愤填膺”的声音响起后,很快就又都哄闹开了。
“嗯,你们的要求,我知道了,那么,接下来,咱们就一起来解决这件事。”
“有意要承包矿山的乡亲请站在左手边,看热闹的,请站在右手边。”
楚奇眼神好得很,只一眼就看到了那名出言煽动村民情绪的家伙。
不就正是郑成龙的小舅子邱栋梁吗?
很显然,今天这场冲突肯定是这货挑起来的,背后的主谋八成就是郑成龙。
但眼下,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
一听楚奇这话,村民们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但却并没依言而动。
因为他们都想承包矿山,问题是谁都拿不出太多的钱来。
这,可不就被点到死穴了?
只是,在明知道有大钱可赚的情况下,却又没谁肯退缩。
那就只能梗着脖子以示强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