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自然没有发现她的不自在，只是推着她往外面走去。
原本，马宁宁最讨厌的就是晒太阳，她讨厌外面的一切，只想缩在屋子里，自己一个人。
如今生命中出现了新的人，新的希望，她甚至觉得这花草山水，都变得有了盼头。
感受到马宁宁的情绪放松了一些，林凡开口说道：“接下来的治疗，可能会很痛苦，但是你能坚持的，对吗？”
“会有多痛苦？会比现在还痛苦？”马宁宁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林凡想了想：“是，会比今天还要痛苦。”
“不，我说的不是今天，我说的是现在。”马宁宁笑了笑，眼眸低垂，低声说道：“你不会明白的，我从十几岁开始就坐在轮椅上，生活不能自理，所有人都知道马家大小姐是个废物，甚至笑话我父亲是绝户，这些，我都知道。”
“如果我父亲再找个老婆生个孩子，其实我也不会怪他的，可是他不要，他只要我。”马宁宁说到这里，抬眸看着林凡：“你一定觉得这样的我很快乐很幸福吧？事实上，并没有，我愧疚，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带着深深的愧疚活着，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我的四肢百骸撕咬我。”
马宁宁平时不会说这些，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面对林凡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把这些都说出来。
看着马宁宁这个样子，林凡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他想了想，坐在马宁宁的身边低声说道：“这个世界上很难有感同身受，因为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不过我也有过一段很黑暗的日子，所以我可以理解，你的绝望。”
“现在，你我都像是逃出牢笼的鸟儿，天空就在眼前，应该忘记过去，展翅翱翔才是。”林凡笑了笑。
人过日子，总是要向前看的，过去的事情，可以铭记，但是却不能沉溺。
马宁宁看着林凡，想了想，小声地说道：“你真的会跟唐雪离婚吗？”
若是昨天之前面对这个问题，林凡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是现在……
想着唐雪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林凡有些犹豫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过去三年，就算是没有亲密接触，也是实实在在的互相陪伴了三年，毕竟，唐雪是那段黑暗日子里面唯一的光。
“我不知道。”林凡实话实说。
看着林凡的表情马宁宁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她笑了笑低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们两个在一起，你是被逼无奈，今天我才算明白，不是，你喜欢她，对不对？”
喜欢？
这个词，对于林凡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他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喜欢是你们这种人要考虑的事情，不是我要考虑的，三年前我是为了母亲厚着脸皮跟她结婚的，现在我想把家里的医馆传承下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最没有时间讨论的，就是爱情。”
“你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呢。”马宁宁笑了笑。
她的心里有些失落。
但是失落之余有有些说不出的安稳。
总算现在是有了答案了，不用跟之前一样，提心吊胆了。
不远处，马金荣蹲在花盆后面，侧着耳朵，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马跃蹲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这不雅观的动作有些无奈：“先生，咱好歹也是首富啊。”
“什么首富不首富的？你看看我闺女那脸色，你说这两个人到底在聊什么呢？”
“以前也没见过宁宁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啊，到底有什么可说的？”
马金荣现在只恨自己不是顺风耳。
见状，马跃倒是有些担心：“若是小姐真的喜欢，你该不会是真的要林凡做女婿吧？”
“为什么不？他要是能给我做女婿，我笑都要笑死了。”马金荣笑了笑看着马跃：“他这一手的好医术，又是个光明磊落的真君子，放眼整座城，比他更厉害的还有几个？”
这是实话。
比他医术好的目前还没见过，比他人品好的岁数都不小了。
最适合女儿的自然就是他了。
何况，马金荣看的很清楚，自家闺女儿看着他的时候一双眸子都是亮晶晶的，由此可见，应该是真的喜欢。
可是马跃却觉得有些不妥。
蹲的太累了，直接摆烂坐在地上，哼了一声：“不过是个二手男罢了，他之前可是给唐家做上门女婿的，若是咱家大小姐嫁过去了，那岂不是太委屈了？”
这个……
马金荣也坐下，坐在他的身边，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林凡，虽然处处合我心意，但是已经结果婚了这一点，真的是让我头疼，这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啊。”
马宁宁过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些。
她真的很庆幸，林凡已经回家了，否则要是一起听见这些话，她的脸往哪里放？
“阿跃啊，你有没有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好像还真的有一点。”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回头，然后同时被吓了一跳。
“呼！宁宁，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怎么不出声音啊？”马金荣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尴尬的不得了。
马跃虽然好一点，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比马金荣先一步爬了起来。
马宁宁看着他们两个这个样子，一阵的无语，嘴角狠狠一抽，低声说道：“你们在背后议论我，难道还不许我听一听了？”
“怎么能是背后议论你！我这是关心你！”马金荣赶紧为自己辩解。
马宁宁耸耸肩膀：“既然是关心我就当着我的面来说啊，你说吧，要怎么关心我？”
这……
马金荣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在背后说是背后说的，要是当着面说，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林神医走了？你怎么不留他在家里吃饭啊？”马金荣皱了皱眉毛看着她。
马宁宁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你感觉怎么样了？”马金荣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我感觉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所以准备回去洗澡，你们慢慢说吧。”马宁宁说完，朝着屋里招了招手。
自然有女佣一路小跑过来，推着她的轮椅，朝着里面走去。
看着女儿的背影，马金荣一拍大腿：“我决定了，让林凡做咱家的上门女婿！”